“果然是你。。。”
空曠幽邃的殿宇深處,唯有王座頂端的龍紋泛著冷光。額生威嚴龍角的英俊青年斜倚在高聳的王座上——一手托著側臉,一手指尖漫不經心地敲擊著王座扶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階下漠然而立的灰發青年。
階下的灰發青年靜立如孤峰,黑色衣袍下擺被殿內凝滯的氣流掀得微揚。他抬眼凝視著王座上的身影,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鋒:“是我。”
沒有行禮,沒有稱謂,甚至連最基本的敬畏都蕩然無存。唯有那字句間翻涌的憎恨,像活過來的深淵藤蔓,死死纏上殿宇的梁柱——
肉眼可見的空間褶皺自他腳下蔓延開,鐫刻著龍紋的地磚在無聲的扭曲中龜裂,仿佛下一瞬就會在這撕裂一切的空間偉力中化為齏粉。
“有趣。于那等絕地之中,你非但未死,竟還帶回了這種程度的力量。”王座上的青年輕笑一聲,全然未將這扭曲的一幕放在眼里,神情依舊。
仿佛階下的并非是什么不世之敵,只是一位多年未見的舊友。
“半神高階。這便是你的倚仗嗎?”
然,下一瞬,他敲擊扶手的指尖微微一頓,先前和善的笑意瞬間褪得干凈,只剩凌冽的殺意裹著話音砸落而下: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那你,就永遠留在這里吧!”
“半神巔峰?!你——”
。。。
“竟然。。。沒能留得下他。”威嚴的呢喃在空寂大殿中蕩開余響,王座上的青年垂眸凝視階下染血的龍紋地磚,眉峰幾不可察地蹙起——重塑后的混沌,竟衰弱至此。。。
冷意漫過殿宇每一處角落,一道高挑身影適時自陰影中緩緩踱出。焰色長袍掃過龜裂的龍紋地磚,帶起細碎的氣流聲。她停在階前,向著王座方向微微躬身:“陛下,是否要屬下將其擒回?”
王座上的青年抬了抬手,指尖漫過王座扶手上的冷硬龍紋,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瑣事:“不必了。與其本皇挨個尋去,倒不如讓那群家伙主動送上門來,反倒省事些。”
【阿斯塔洛帝國·伊克萊曼行省·托爾庫克朗主峰】
鉛灰云層低壓在托爾庫克朗主峰的天際,北境寒風裹著雪粒,像無數冰棱刀刮過峰頂玄黑巖石。厚厚的積雪沒過嶙峋的巖脊,又被寒風雕成森冷的棱線,與遠處行省北部的冰原連成一片慘白。
“喀拉——”
清脆的碎裂聲突然刺破風雪,比冰裂更銳,比風嘯更冷。呼嘯的寒風竟霎時頓了頓,一道漆黑的空間裂隙憑空撕開,邊緣還凝著未散的空間亂流,仿佛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
緊接著,一道灰發青年的身影從裂隙中跌撞而出,腳步虛浮得幾乎站不穩。黑色衣袍下擺被亂流扯出幾道破口,雪粒當即灌進衣領,卻沒讓他有半分閃躲的動作。
正是空間神子——諾烏斯·梅塔特隆·赫珀里得斯。
往日里那股睥睨一切的意氣與從容,此刻早被洗得干干凈凈——他身上不見明顯傷痕,可臉色白得像峰頂的雪,連唇瓣都失了血色,單薄的肩線繃得發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難以察覺的顫,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寒風掀翻,栽進這片茫茫風雪里。
“噗!”
暗紅淤血突然從他喉間噴出,砸在雪地上濺開細小的血花,瞬間融出深褐色的坑洼。可沒等血珠再滲進雪層半分,極寒便已將其凍成了硬邦邦的血冰,嵌在白雪里,像一塊猙獰的疤。
“咳咳。。。該死!”
諾烏斯彎著腰,指節死死攥住一塊覆冰的巖石,指腹因用力而泛白,“那家伙——居然是半神巔峰!”
咳過這一陣,他臉色才勉強透出一絲極淡的紅潤,語氣里卻裹著未散的驚悸,連咒罵都帶著后怕。
他抬眼掃過四周,風雪往他眼底鉆,凍得他瞇了瞇眼,喉間低低暗罵了句
“鬼地方”,隨即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