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云深吸一口氣,硬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一臉無奈地往樓下晃去。
背后還隱約傳來那男人的嘀咕:“哼,鄉下來的干部,素質可見一斑!跟這些土老帽打交道,真是煩人。”
張天云一臉黑線地下了樓,心里嘀咕著,這省黨校跟迷宮似的,組織處到底在哪旮旯?
他只好逮著人就問,繞來繞去,終于在3號樓的第四層,看到了黨校辦公室的牌子。
他眼睛一亮,心想辦公室、組織處、基層指導處,說不定就是鄰居。
于是,他輕輕敲了敲半開的門,里頭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大姐轉過頭來。張天云連忙堆起笑臉:“大姐,請問組織處怎么走?”
“你是哪個單位的?找組織處干啥?”大姐眉頭一皺,問道。
張天云連忙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大姐聽后,淡淡地說:“組織處李處長不在,你四點鐘再來吧!”
張天云心里一咯噔,這下可好,自己竟然不在輪訓名單上。
再看看這些黨校的工作人員,一個個傲氣沖天,這日子可咋過?難道今天還得流落街頭?
從辦公樓出來,他急忙給雍平組織部打了個電話,那邊信誓旦旦地說名單早就發過去了。
張天云一陣無語,走到門口,點燃一支煙,坐在辦公樓外的花園凳子上,開始吞云吐霧。
看了看表,才兩點鐘,離四點還早著呢。他正琢磨著要不要先去外面撮一頓,手機突然響了。
“喂,是張天云同志嗎?”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說的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啊,是我!請問您是?”張天云疑惑地問。
“我是黨校學員工作部的鐘麗萍,你已經到了是吧?直接到我辦公室報到吧!”
“好嘞!我馬上過來!”張天云一聽,頓時精神抖擻,起身就往辦公樓里竄。
哎呀媽呀,張天云這回可真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話都說不利索了。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比劃著,一邊沖進了學員工作部的大門。
一進門,那位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挺有派頭的男士,還沒等張天云喘口氣,就劈頭蓋臉地問:
“喂喂喂,你又來搗什么亂啊?我們剛跟組織處通過電話,名單上可沒你的名字哦!”
張天云呢,壓根兒沒搭理這位“眼鏡哥”,他就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在屋子里東張西望,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四處搜尋著學員工作部辦公室的蹤跡。
心里還嘀咕著:“這辦公室到底藏哪兒了?咋就這么難找呢?”
“哎哎!沒錯,說的就是你!
在那兒眨巴著小眼睛瞅啥呢?這兒可是黨校的辦公樓,不是你的雍平大菜園,隨便溜達可不行哦!
閑雜人等,趕緊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別在這兒湊熱鬧啦!”金絲眼鏡哥突然提高音量,一臉不悅地說。
“哎,這位兄弟,黨校那可是咱們黨的干部搖籃,神圣得很!咱們雍平這次派了好幾位干部來這兒深造呢。
照你這么說,雍平成菜園子了,那咱們不就是培養菜農的‘農業大學’啦?”張天云一聽,臉色立馬晴轉陰,一本正經地反駁道。
眼鏡哥一聽,愣住了,估計他做夢也沒想到,這么個鄉下來的小張同志,居然敢當面跟他理論,臉上瞬間晴轉暴風雨:
“得了得了,你不用參加這次學習了,我馬上給你們組織部打電話,取消你的資格!”
張天云嘴角一翹,輕蔑一笑:“嘿,我說同志,你這話是代表黨校大門說的?還是代表教導主任的辦公桌?又或者,是學員工作部那幫兄弟的集體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