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鎮長那邊,我也都打好招呼了,今年鎮里就有新政策下來。
我有信心,這些政策肯定能讓咱月全鎮都沾光。等我明年回來的時候,希望咱月全能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張天云滔滔不絕地說著,雖然急促之間條理不太清晰,但那份激情卻是滿滿的,給月全鎮的未來描繪了一幅壯麗的畫卷。
他這一走,臨走前也得給新領導班子鋪鋪路,這可是為官一任的基本操守嘛。
張天云邊說著,邊往樓下溜達。行李不多,卞華在后面幫他提著。他本想就這么邊走邊聊,走到門口上車走人。
可誰承想,一進人群,大家就跟粘了膠水似的,拽著他不讓他走了。
這家大嬸拎來一籃子雞蛋,那家大伯提來一袋黃鱔,都要送給他,讓他路上補補身子。
張天云哪敢要啊?再說了,又不是一兩家,這么多人,得開輛卡車才能把這些土特產裝完呢!
“張叔叔!張叔叔!”一個小家伙從人堆里擠了出來,小臉蛋上掛滿了汗珠,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直朝著張天云喊。
張天云愣了一下,撥開人群一看,嘿,原來是二狗子!
他伸手摸了摸二狗子的小腦袋,沒想到這小家伙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緊緊拽著張天云的衣角,就是不讓他走。
張天云想一把抱起他,可轉念一想,這孩子都十歲了,都快到自己肩膀了,哪還抱得動啊!于是,他只能一個勁兒地安慰二狗子。
旁邊的大伙兒一看這架勢,也覺得有點不對勁,紛紛上來打圓場,想讓二狗子放開張天云。
可二狗子一看這么多人圍上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死抱住張天云的雙腿,愣是一點兒也不讓他動彈。
張天云心里一酸,感覺眼睛里濕漉漉的,一抹,嘿,還真是淚水。
自己在月全村才待了一年,好不容易剛有點起色,誰愿意就這么拍拍屁股走人呀?再說了,人又不是石頭,哪能沒感情呢?
自己和這里的鄉親們相處了這么久,現在要走了,心里頭那叫一個五味雜陳。可現實就是這么無奈,自己確實得走了。
“來來來,二狗子,跟叔叔上車,叔叔今天不走了,去你家做客去!聽說你去年冬天膽子肥了,敢一個人上山打獵了,叔叔還想看看你的戰利品呢!”
張天云雙手扶起二狗子的肩膀,笑瞇瞇地說道。
“真的嗎?”二狗子眼睛一亮,臉上的淚痕還沒干呢,張天云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然后,他才轉過頭對鄉親們拱了拱手:“謝謝大家的好意了,禮物我就收不下了,那可是違反紀律的事兒!
我今天離開,明年柑橘成熟的時候一定再來看大家,祝大家的日子越過越紅火,謝謝了啊!”
經過二狗子這一鬧騰,大人們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張天云這么一說話,再也沒有人上前扯他的衣袖了。
只是隱約看見不少心軟的婦人躲在丈夫背后偷偷抹眼淚,氣氛有點沉重。
張天云牽著二狗子的手,朝大家笑了笑,然后一扭頭,人群很自覺地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每往前走一步,張天云都感覺自己渾身的熱血在沸騰,時間好像也突然慢了下來。
這一路走過,每個人的神情、容貌,不用刻意去記,都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這些畫面,就像是被他腦袋里的超級膠水牢牢粘住了一樣,哪怕以后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今天的這一幕幕,估摸著還得在他心里頭占塊地兒呢!
當官一場,能碰到今天這種讓人鼻子發酸、眼眶泛紅的離別場面,嘿,這輩子也算值了!
……
話說江南省的省會蓉城,離雍平那小地方遠了去了,足足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