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搖搖頭,“雍王也去問過了,張皇后告訴他,天子已經明確表態,同意李輔國接任杜相國的相位空缺。”
“這個雍王靠不住!”
原來雍王根本就沒有見到天子,裴遵慶著實惱火道:“若是前太子,他一定會千方百計說服天子取消任命,就像五年前凍結了這份詔書一樣,雍王卻只聽了皇后的一面之詞就退卻了,太沒用了,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有權力去探望父親?他不知道李輔國出任相國的危害?”
崔煥冷笑一聲,“如果他能像裴公期待的那樣,我們就不會反對他成為太子了。”
一針見血,裴遵慶頹然坐下,抱著頭痛苦道:“難道上天真要讓我們整天和一個閹賊討論國事嗎?”
裴遵慶挺直腰板,咬牙道:“要不下午我再去一趟內宮,求見天子!”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們親自勸天子收回任命,要讓天子明白,歷朝歷代都沒有讓宦官當相國的做法,這是開天辟地
權宦入相
中午時分,獨孤明還是在積善酒樓請李岱喝酒,以補上一次未盡之誼。
兩人喝了兩杯酒,李岱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他取出一封聯名信放在桌上,”這是我和裴相國、崔相國三人的聯名信,拜托兄長能不能想個辦法,把這封信交到天子手上?”
獨孤明呵呵笑道:“沒問題,舉手之勞而已,我讓裴旻送這封信。”
收起信,獨孤明又語重心長道:“不過我要提醒賢弟,不要抱任何希望,只是給裴遵慶一個交代罷了。”
李岱心中一沉,急問道:“沒有一點希望嗎?”
獨孤明稍微傾身上前,壓低聲音道:“那份五年前的詔書就是天子一個月前取出來交給李輔國的,讓李輔國入相本來就是天子的意思,否則給李輔國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干掉杜鴻漸,杜鴻漸可是相國啊!你以為天子不知道杜鴻漸是怎么死的嗎?”
李岱頓時又驚又怒,半晌道:“他怎么能這樣?關鍵時候,他不相信大臣,竟然相信宦官?”
獨孤明緩緩搖頭,“沒有天子的扶持,哪里會有什么宦官集團?天子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相信,怎么可能還會相信外人?他一直在用宦官來制衡朝官,這次也是一樣,但李輔國在政事堂只有元載一個親信,占少數,最后影響不到大局,但又能牽制住政事堂,天子早就盤算好,才把李輔國推出來。”
李岱長嘆一口氣,“和閹黨共事,總之是很讓人糟心的一件事。”
獨孤明給他斟滿一杯酒,低聲笑道:“有弊必有利,沒有閹黨和張皇后的肆意妄為,沒有讓滿朝文武感到絕望,阿鄴哪里才有機會上位?”
李岱默默無語,他心中十分混亂,一方面是他的理念和忠義,另一方面是他兒子的大業。
良久,他長長嘆口氣,心中著實無奈。
“行了,不要想那么多了,我們干了這杯。”
兩人喝了一杯酒,這時,李岱忽然又想起一事,低聲問道:“阿鄴小妾之事,兄長怎么會知道她的身份?”
獨孤明心里也知道,這件事若不說清楚,會讓李鄴懷疑自己在監視他。
他躊躇一下道:“是太微告訴我的。”
“但阿鄴母親說,太微并不知道這件事。”
獨孤明淡淡道:“太微是不知道,也沒有人告訴她,但別忘了,她母親可是公主,她小時候,母親經常帶出入皇宮。”
“所以太微認出來了?”
“她剛開始只是覺得很像,但她不敢相信,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她見了虢國夫人,聽二夫人稱虢國夫人為姐,她才終于意識到二夫人是誰,她回來后悄悄告訴了我。”
消息還是來自太微,李岱想想也對,除了太微,獨孤明也不可能從別人哪里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