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日子一如往常,物理老師在講臺上講著布朗運(yùn)動,粉筆灰在斜射進(jìn)教室的光柱里無序地飄蕩。窗外的梧桐樹葉子黃了一半,風(fēng)一過,就簌簌地往下掉,鋪了滿地金黃。
世界依舊在運(yùn)轉(zhuǎn)。
她坐在座位上,手里轉(zhuǎn)著一支百樂p500,目光卻空洞地落在窗外。老師的聲音,同學(xué)的嬉鬧,都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毛玻璃傳來的,模糊不清。
那種被侵犯的黏膩感,像附骨之疽,無論洗多少次澡,都覺得洗不掉。陸朝那張秾麗而勢在必得的臉,他滾燙的呼吸,還有書桌邊緣冰冷的觸感……這些畫面總是在她走神的時候,像惡意的彈窗一樣,毫無預(yù)警地跳出來。
她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睜著眼,直到天光微亮才能淺淺睡去。
秦奕洲沒有再提那天晚上的事,他一如既往,早上會為她準(zhǔn)備好溫牛奶和叁明治,晚上回家會耐心地聽她講學(xué)校的趣事,儼然完美父親。只是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趣事”可講了。
他越是體貼克制,她心里的愧疚和難堪就越是瘋長。
“啪。”
一個揉得緊緊的小紙團(tuán),砸在了她的額,彈到了桌上。
秦玉桐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她有些茫然地轉(zhuǎn)過頭。
后座的林耀正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還保持著投擲的姿勢。他那頭天生的柔軟卷毛被陽光曬成了淺褐色,一雙明亮的杏仁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里面盛著毫不掩飾的擔(dān)憂。
“喂,秦玉桐,”他壓低了聲音,身體前傾,“魂兒飛啦?叫你半天了。”
秦玉桐搖了搖頭:“沒事。”
這兩個字說得有氣無力。
林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認(rèn)識她十幾年,她什么時候有過這種死氣沉沉的樣子?以前的秦玉桐,就算外表再清冷,那雙眼睛里也總是有光的,像藏著一整條銀河。可現(xiàn)在,那里面只剩下一片沉寂的,望不到底的深海。
下課鈴聲尖銳地響起,打破了教室的沉悶。
“走,跟我來。”
不等秦玉桐反應(yīng),林耀已經(jīng)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心干燥又溫暖,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灼人溫度,將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去哪兒?下一節(jié)是老王的數(shù)學(xué)課……”秦玉桐被動地跟著他,聲音里透著一絲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