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上樓后便是瞧見了這一幕,震驚之余忍住了才沒有罵出來。
而用不著她下令,元宵便是比禁衛更快一步沖過去,下手頗狠地肘擊將他這離譜的三弟弟撞開,才讓團子被迫松開了那位姑娘。
“萬小姐可無礙?”溫雅壓住了怒氣,先虛扶了那姑娘一把,見她面色如常才頗有些慚愧地道歉,“實在對不住,犬子疏于管教,讓賢侄受驚了。”
萬小姐?!團子這才震驚地意識到什么,卻已然被哥哥擰著耳朵拖進客房里。
“參見主帥。”萬向榮終于被監國公主解救,連忙拱手行禮,卻并未表露出明顯的驚訝——她此行趕到京中本就是為謁見萬國天命,會在這霜梅雪酒樓相遇是由于早有約定,只是沒想到先碰上了天命的兒子。
至于這位小公子究竟是哪個,萬向榮此時也立刻明白了:他說是將要被安排成親的,即有兩人符合,而他卻又想要逃婚,則必然不會是將與金陽魏氏結姻的二皇子——畢竟那位魏小姐在格物院同輩的學生中也有鼎鼎大名。那么如此看來,剩下唯一的答案便是那位安和郡王世子了,而在他口中那個被嫌棄的聯姻對象,顯然就是萬向榮自己。
而那邊團子剛得知真相,整個人都是蒙的,便被元宵一把推到了客房中央跪下。
溫雅只覺得荒謬得很,萬沒想到她的兒子竟敢在還未成婚之時便對未婚妻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雖說團子終究是自家孩子,但在萬氏姑娘面前仍得賞罰分明,她便將馬鞭抽出來扔給元宵:“打。”
元宵甚是不含糊,直接掄起鞭子往弟弟背上抽——背面受刑可免得誤傷到臉而影響之后婚禮,甚至背上受了鞭傷都不會妨礙到圓房,倒也是給團子留了些尊嚴。
可即便元宵收著力道,團子仍是疼得眼前發蒙了片刻,禁不住向娘親討饒:“娘、娘娘……團子錯了……”
亦跟著進了客房的萬向榮瞧見他這般挨罰,也是不由得有些驚詫——這太子下手是真的狠,一鞭下去將那么厚的冬裝都抽裂了,鞭上也帶出了血痕,若是再多抽幾鞭子,只怕那小世子衣衫的布料都會破碎,是要當眾露出肌膚了。
萬向榮是覺得他罪不至此,何況與皇家聯姻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往后她還得與這小世子共度余生,因而還是主動求了情:“主帥息怒……屬下既無大礙,還請饒過世子。”
溫雅安慰地撫了撫她的手,只等到元宵抽滿了二十鞭,才做了個停的手勢。
隨行禁衛將沾了血的鞭子收起來,溫雅走到她這平日里雖沒有長子那般親密但也素來乖巧的老三面前,仍有些不解但也只是問:“你可知錯了?”
“娘娘……團子知錯了……”團子老老實實地跪著垂頭答,目光卻是不自主地飄向那萬小姐處,仿佛背上剛挨的鞭子都不怎么疼,只想著他要與世上最好的萬小姐成親了。
然而團子又想到什么,生怕因為自己的失禮行徑丟了這門親事,連忙急著提醒:“至于、至于結姻——既然是父母之命,又是君無戲言,那便不能改了!”
他這滿腦子里只剩下與萬小姐共結連理了,壓根都不在意娘親和哥哥如何看自己,甚至想不到這事發生后回去會挨幾個爹爹的打。
溫雅實在無奈,好在萬氏姑娘仍愿意要她這個天真莽撞的兒子,便也抬手讓團子起來:“算了,下不為例。婚禮之前不準再與萬小姐見面。”
而后溫雅領著萬向榮到客房里屋,以商討原本召見這位望楠關煉油廠的少東家所為的威特羅河燃油礦開采一事。
團子仍想跟過去黏著他的未婚妻——畢竟過了今日便只能待婚禮才能見面了——然而被元宵一把扯了回來:“又想作什么妖?”
“哥哥,我就是想看看她……”團子雖是不滿但被元宵打怕了,還是規規矩矩地在外屋等著,又想到無論如何自己都已然能夠同心上人成婚了,面對元宵反倒有了幾分得意,“哎呀,你還不懂得。”
他無意間竟是戳中了元宵的心事,倒讓元宵有些惱了,雖說手頭沒有鞭子但還是直接往團子背上拍了一掌:“不懂得什么?無論什么,我比你懂得多多了。”
團子的確是走運,他就算干出逃婚這等蠢事,兜兜轉轉也還是能同心上人成親。相較而言,元宵卻是此生都無法嫁與他所愛慕的女子了——這樣一想,他眼中神色不由得暗了暗,團子所做的蠢事自然不足為訓,但他這想法卻還有些可借鑒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