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初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朝上首端坐的外祖父林東和外祖母張翠花行禮,“外祖父,外祖母安好,一點薄禮,不成敬意,特意為二老準備的。”
外祖父林東瞥見那錦盒,刻板嚴肅的臉上線條似乎緩和了一分,干咳一聲,說了句客套話,“嗯,來了就好,還帶什么東西。”
謝蘊初笑著轉向外祖母,“外祖母,這盒子勞煩您先收著吧。”青檀依言將幾個盒子遞到張翠花面前。
謝蘊初在側首落座,目光掃過廳內,故作疑惑,“咦?怎么不見表哥表姐?”
王春娟立刻挺直了腰板,臉上帶著一種刻意的高傲,搶著回答道:“你表哥啊,這些日子忙得很,至于你表姐。”
她拖長了語調,下巴微揚,“過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如今正和她未來夫婿在外面采買呢。”語氣里的炫耀幾乎要溢出來。
謝蘊初心底著實驚訝,她那個表姐,心氣兒比天高,竟然要嫁人了?她面上不動聲色,笑容溫婉,“哦?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如此有福氣,能娶到表姐?”
王春娟臉上的得意更甚,“青州首富,薛家。”
薛家?
謝蘊初心頭猛地一沉,她打探到的消息,登月樓背后隱隱就有薛家的影子,來頭確實不小。
可薛家那樣的門第,如何會看得上林家這樣根基淺薄的貧農戶?
她心中疑慮叢生,追問道:“不知表姐是嫁給薛家哪位公子?”
王春娟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眼神閃爍,嘴唇嚅囁了幾下,竟一時語塞。
謝蘊初將她的窘態盡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冷笑,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你!”
林大猛地站起來,指著謝蘊初,臉漲得通紅,“你憑什么翻白眼?你眼里還有沒有長輩了?”
謝蘊初冷哼一聲,語調冰冷,“大舅哪只眼睛看見我翻白眼了?莫不是老眼昏花了。”
“放肆!”
“反了天了!”
林大和王春娟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指著謝蘊初破口大罵,“你個小賤蹄子,竟敢如此不敬長輩!”
謝蘊初干脆撇過頭,連看都懶得再看他們一眼。
“夠了!”
上首的林東重重一拍桌子,廳內為之一靜。
他沉著臉,渾濁的老眼帶著長輩的威壓看向謝蘊初,語重心長訓誡道:“丫頭,你畢竟是晚輩,對長輩,還是要尊重些。”
謝蘊初慢悠悠地嗯了一聲,敷衍地行了個禮,聲音毫無波瀾。
“知道了。”
那敷衍的態度,瞎子都看得出來。
林東被這態度噎得臉色發青,感覺權威被嚴重挑釁,廳內氣氛凝重得幾乎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