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周身散發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這么多年過去了,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你們搓圓捏扁的小姑娘,所謂的孝道,從來都壓不住我。”
她微微抬高下巴,帶著一種上位者的睥睨,“我如今是父親疼愛的女兒,再不濟,也是一個官家小姐,而你們,連我父親的親家都算不上,話若說難聽了……”
她目光陡然變得森寒,“你們以后在青州的日子,也未必能好過到哪里去。”
林二捂著還在發疼的胸口,掙扎著開口,“如果不是你那個堂伯父一直攔著我們,我們早就上華京去尋我那一雙兒女了,定要告你個拐帶之罪。”
謝蘊初眼神輕蔑地掃過林二,如同看一只螻蟻,“上華京告狀?好啊,那你們可知道,這狀紙該往哪里遞,是京兆尹?還是大理寺?亦或是直接敲登聞鼓?”
她看著林二一家瞬間變得茫然又驚恐的臉,冷冷一笑,“不過,無論你們遞到哪里,這狀紙最后總會先落在我父親手上,你們猜猜,他會不會讓它有機會呈到御前?到那時,你們失去的,可就不只是每月那點銀錢了,而是徹底斷了這門親,斷了你們賴以吸血的根本。”
林二一家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心瞬間沉到了谷底,臉色慘白如紙。
謝蘊初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準地刺中了他們最深的恐懼,他們不能失去謝蘊初父親這條源源不斷的財路。
看著他們瞬間萎靡下去,如同被霜打蔫的茄子,謝蘊初輕輕嘆了口氣,語氣竟帶上了一絲虛假的語重心長:“說到底,畢竟我們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今日我來,也不是為了討這份晦氣,你們若只是一味地想要說教、指責、甚至是辱罵,那我看,今日便到此為止吧。”說著,她作勢就要起身離開。
“等等!”
大舅一家頓時急了,林大拼命給上首的外祖父使眼色。
外祖父林東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聲音沙啞地叫住了已經走到門口的謝蘊初,“站住!”
謝蘊初腳步頓住,緩緩轉過身,眼神平靜無波地看向廳內眾人,“外祖父還有何指教?”
外祖母張翠花接收到大舅的眼神,臉上的刻薄瞬間收了起來,努力擠出一個堪稱和藹的笑容,語氣也放軟了幾分,“丫頭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看,你表姐呢,如今也算有了著落,可你表哥的親事還在發愁呢。”
她搓著手,帶著討好的意味,“我們想著,你表哥若能有個穩定的差事,體面些,說親也容易些不是?”
謝蘊初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所以呢?”
外祖母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我們聽說,你堂兄在城外開了個文瀾學堂,收留那些農家子弟讀書,還親自教授,你表哥呢,好歹也讀過幾年書,識得些字你看,一個是你親表哥,一個是你堂兄,都是自家親戚,你能不能從中安排安排,讓你表哥去那文瀾學堂,做個夫子?也算是有個正經事做,體面些。”
說完,她緊張地看著謝蘊初,廳內陷入一種漫長而尷尬的沉默。
“噗嗤”
謝蘊初忽然輕笑出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廳堂里格外清晰,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諷刺,她看向臉色極其難看的王春娟,慢悠悠地道:“大舅母方才還在污蔑我的清白名聲,說我勾三搭四,狐媚惑人,怎么一轉眼,又要求著我去辦事了?這臉變得侄女實在是不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