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
江心一點明日光,天邊破出晨曉白。
幾根黑褐色的木樁半截泡在水里,原是用來系船的,這會天亮了才看得出。
葉晚棠眼力好,指著木樁上纏著的布料道:“這怎么有些眼熟?我去找個木棍撈一下。
”“不用。
”江水來來往往,飄著些許浮萍,倒不算臟,謝承伸手便撈了上來。
擰干水,展開一看。
“是趙鐵的衣服。
”這粗布短褂本就補丁套補丁,不知在水里泡了許久,幾乎要散成一團亂麻。
兩個人又尋了一番,除了那件短褂,一無所獲。
渡口愈發熱鬧起來,力工、工頭、茶攤小販、船客絡繹不絕。
“老兄,昨日你在渡口可曾見過大約這個身量,稍微胖點的男人?”葉晚棠伸手比劃著趙鐵的身形。
一連問了好幾個,都是腳步不停,直接道:“渡口來來往往這么多人,誰會留意這個?莫在這里耽誤俺們干活了。
倒是有幾個年輕的力工精力旺盛,還嬉皮笑臉的,“小娘子找情郎都找到渡口來了?”“哥哥我身強力壯,月前有足足一兩銀子,不如小娘子跟了哥哥我?”為首的那個身形很壯,影子幾乎籠罩了葉晚棠,油亮的眼睛在她身上粘了半晌,忽然伸手往她腰上撈,“小娘子生得這般貌美,不如讓哥哥做你的情郎,保準比他更能疼你!”謝承被葉晚棠強硬說著“分頭行動效率更高”的說辭推到了另一邊,余光卻始終關注著她這邊的動向。
見有人上來作死,謝承三步并兩步走向葉晚棠。
葉晚棠卻柔柔笑著,并不言語。
為首那人犯渾,還在不知羞地說些渾話。
直至受到阻礙,才看清手腕已被她攥住。
他只覺那只手看著纖細,卻攥得他骨頭縫都發疼,正要把手抽回來,葉晚棠手腕猛地一翻,順勢往他手背壓去。
不是蠻力,是巧勁,順著他胳膊的筋絡擰了半圈,像擰麻花似的,只聽
“咔”
一聲輕響,他的手指瞬間僵成了雞爪,想縮卻動不了,疼得再不敢說渾話,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
葉晚棠撣去手上沾的臟污,叉腰站定了,眉梢挑得老高。
“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給姑奶奶聽聽。
”咸豬手揉著手腕,疼得臉都擰在一塊。
葉晚棠卻往前湊了半步,她一夜沒睡,找不到趙鐵,又讓這咸豬手騷擾了,幾乎把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全發出來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性!滿臉橫肉賽過豬,爪子倒比誰都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