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回到醫院。
母親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左半身偏癱,失去了語言能力。看著躺在病床上,努力想說話卻只能發出「啊啊」聲的母親,我的心像被刀子反復切割。
而更讓我心寒的,是回到科室后的一切。
「林哥,你回來了?王院長真扣了你的年終獎?」
「林醫生,聽說你為了請假,連評優資格都不要了?至于嗎?」
同事們的議論,有同情,有不解,更多的,是看熱鬧。
科主任陳教授把我拉到一邊,嘆著氣說:「小林,我知道你委屈。我也跟王院長爭取了,可他態度很堅決」
我點點頭,苦澀地笑了笑:「陳主任,不怪您。」
下午,急診科的警報再次響起。
護士小張急匆匆地跑來:「林醫生,來了個主動脈夾層的病人,情況特別危急,小趙醫生他們處理不了,讓您趕緊過去!」
主動脈夾層,是外科最兇險的急癥之一,死亡率極高。以往,這種病人都是由我主刀。
我正低頭整理著病歷,聞言,頭也沒抬,平靜地說:「讓他轉院吧。」
小張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轉轉院?林醫生,病人隨時都可能」
「那就轉去省立醫院,或者軍區總院。」我打斷她,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他們的專家比我多,技術比我好。」
「可是」
我終于抬起頭,看著小張震驚的臉,淡淡地說:「王院長說得對,離了我地球照樣轉。我只是個普通醫生,沒那么大本事處理這種疑難雜癥。」
說完,我繼續低頭寫我的病歷。
小張呆立了幾秒,最終還是難以置信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