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熟悉的話語再次在我們之間響起。
只是,哀求哭訴的角色換了一個人。
他踉蹌地往前挪了一步,試探地握住我的手,哽咽地說:
“小景,爸爸知道是爸爸對不起你。”
他抓著我的手指用力收緊,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仰著臉看著我,毫無體面。
“可是,可是爸爸真的沒辦法了……”
我站在那里,毫無波動地看著他殷殷看向我的眼神。
我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可我心底只有一片荒蕪的平靜,以及一絲厭煩。
他停頓了一下,失望地垂下眼睛說:
“醫生說我這條腿再不手術就保不住了,可是手術費要十幾萬,爸爸真的湊不出來了。”
他的話落下后就尷尬地懸在了半空中。
只余一片寂靜。
我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將自己的手從他粗糙的掌心里抽了出來。
然后,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所以呢?”
“你來找我要錢嗎?”
“三千塊夠嗎?”
我爸看我的眼神讓我直到上了飛機還在笑。
我是真的從包里掏出三千塊放在了他手上,然后認真地跟他說:
“吶,三千塊,很多了哦。”
我迎著他震驚的目光,歪了歪頭用天真的語氣笑著說:
“我當初靠三千塊活了七年,所以你看,這筆錢,真的是足夠了對不對?”
他攥著手里的錢,難以置信又滿眼羞辱地看著我。
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
我轉身,最后斜睨了他一眼。
“還有,你選擇來找我真是沒道理,你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你帶他出國,供他讀書,他叫你宋爸,你去找他啊。”
他怔在原地久久沒有任何動靜,眼神茫然又無措。
我想起了什么,轉身對他拍了一張照,然后發給朋友列表里那個早就被我忘記的賬號。
“晨晨,來把你宋爸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