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夕若,裴九肆眼神柔和了一瞬,隨即恢復如常。
“兒臣明白,夕若誤打誤撞毀了雍王叔的刺殺大計,他必然不會吃下這個啞巴虧的,兒臣已經安排了人手護衛夕若的周全。”
皇帝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嘆道。
“但愿此番,能徹底了結這樁隱患,還我大齊一個清平朝局。”
裴九肆拱手行禮,“父皇放心,兒臣定當竭盡全力,肅清奸佞!”
翌日,按照宮規,雍王攜王妃、世子至慈寧宮拜見剛剛回宮的太后。
慈寧宮內,太后端坐于上首鳳座,身著絳紫色宮裝,氣度雍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慈祥笑容。
皇帝亦在座旁相陪,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臣弟,臣婦,臣侄參見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聲音溫和,抬手虛扶,目光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后落在雍王身上。
“快起來,快起來,自家人不必多禮雍王一路辛苦了,哀家瞧著,比上次見時清減了些,可是在封地太過操勞?”
雍王聞言,扯了扯嘴角,露出慚愧的笑容。
“勞母后掛心,臣弟慚愧,封地事務繁雜,確需盡心竭力,方能不負皇兄信任,為陛下分憂。”
他這話說的極其巧妙,皇上只是瞇了瞇深邃的眸子,并未接話。
太后滿意地點點頭,呷了口宮娥奉上的茶,似是不經意地繼續說道。
“皇帝日理萬機,操持這偌大的江山,著實辛苦,哀家瞧著,都心疼。”
她放下茶盞,目光掃過皇帝,又落回雍王身上,語氣溫和,神色卻冷清。
“你們是親兄弟,理應互相幫襯,依哀家看,雍王你能力卓著,司城那般大的封地都治理得井井有條,不如這次就留在京城,別再回那偏遠之地了,也好幫你皇兄分擔些朝政,兄弟齊心,豈不更好?也省得哀家與皇帝總是掛念你們一家。”
此言一出,殿內空氣瞬間凝滯!
雍王的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太后這話,聽起來是體恤皇帝、看重兄弟情誼,實則是要削了他的藩,奪了他的封地,將他徹底圈禁在京城這座華麗的牢籠里!
一旦答應,他便成了無牙無爪的老虎,再無翻身之日!
皇帝坐在一旁,垂眸看著手中的茶杯,并未言語,仿佛太后所言只是尋常家話,但那股無形的壓力卻籠罩著整個慈寧宮。
雍王的心臟狂跳,他知道這是試探,更是逼他表態。
他不能答應可也不能拒絕的太過生硬,以免觸怒太后和皇帝。
他立刻起身,躬身到底,語氣充滿了惶恐與自貶。
“母后厚愛,皇兄信重,臣弟感激涕零!只是……只是臣弟才疏學淺,治理一隅封地已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豈敢妄議朝政,玷污廟堂,京城能人輩出,皇兄麾下更是英才濟濟,臣弟這等微末之能,恐怕是難堪大任,留在京城,只怕非但不能為皇兄分憂,反而會添亂,徒惹笑話,懇請母后、皇兄明鑒!”
皇上瞧著這速來高傲的皇帝,姿態放得極低,言語間將自已貶損得一無是處,充滿了對皇帝權威的敬畏和對自身能力的清醒認知。
如此,也是難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