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人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錦盒,恭敬道。
“這是家父偶然得來的一枚暖玉玉佩,據說有安神養氣之效,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恭賀王妃與殿下喬遷之喜,還望王妃笑納。”
這幾人的態度與從前那種隱隱的優越感和若有若無的排擠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她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衛梓寧的臉色,仿佛她輕輕一皺眉,就能決定她們的生死榮辱一般。
衛梓寧面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一一客氣地回應了幾句,既未顯得過于熱絡,也未流露出任何不滿,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待那幾位貴女如蒙大赦般告退后,她才輕輕吐出一口氣,下意識地挽住了夕若的手臂。
她拉著夕若快走幾步,轉到一處僻靜的抄手回廊下,確定四周無人注意,這才忍不住對著夕若低聲驚呼,語氣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夕若姐姐,你看到了嗎?她們剛才那樣子!”梓寧的臉上帶著幾分痛快,又有幾分恍然。
“我長這么大,從小到大,因為性子直,出身將門,沒少被這些自詡清高的貴女們在背后議論、排擠,何曾受過她們這般小心翼翼的尊敬?連說話都怕聲音大了驚著我似的!”
她說著,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搖了搖頭。
“從前她們聚在一起吟風弄月,我若湊近,她們便散了,我要是說話,她們便笑我不通文墨,何曾像今日這般,主動湊上來,說著這些言不由衷的奉承話?”
夕若看著她這般模樣,心中了然,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道。
“這便是權勢與威懾的力量了。殿下此番立威,她們是真正怕了,往后,至少在明面上,無人再敢輕慢于你。”
衛梓寧聞言,沉默了片刻,臉上的興奮漸漸沉淀下來,化作一絲復雜的感慨。
她望向遠處主廳的方向,裴霽依舊安靜地坐在輪椅上,接受著各方或真或假的恭賀。
“我知道,她們怕的不是我,是殿下。”
梓寧輕聲道,語氣里帶著一絲心疼,“殿下他其實不必如此。但正因為如此,我才更……”她沒再說下去,但眼中涌動的情愫已然說明了一切。
這份因恐懼而來的“尊敬”或許并非她最初想要的,但卻真切地讓她感受到了被庇護、被在乎的溫暖,也讓她更加堅定了站在裴霽身邊的決心。
夕若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光芒,心中慰藉。
至少,裴霽的付出,他選擇的這位王妃,都懂。
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樣,嘴上恭敬,心里卻懼怕。
在這充滿算計的皇家之中,這份懂得,尤為珍貴。
宴席后的自由參觀本就在一種微妙的拘謹氛圍中進行,大多數賓客都謹言慎行,生怕觸怒那位名聲在外的寧王殿下。
然而,總有那等自恃家世、又或是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試圖在這種場合博取關注。
工部趙太師家的小女兒趙悅茹,年方二八,容貌嬌艷,性子卻頗為驕縱大膽。
她早就聽聞寧王容貌俊美,雖身有殘疾,但那清冷孤高的氣質反倒激起了她幾分征服欲。
加之父親位高權重,她素來在京中橫行慣了,見今日眾人對寧王乃至衛梓寧都那般敬畏,
心中頗有些不以為然。
她瞅準一個空檔,端著酒杯,裊裊娜娜地走到了獨自坐在輪椅上、于水榭邊靜觀的裴霽面前。
“臣女趙悅茹,參見寧王殿下。”
她聲音嬌滴滴的,帶著刻意的柔媚,行禮時眼波流轉,大膽地在裴霽臉上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