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湘文掰著手指頭,把自己的想法一條條列出來,眼睛里閃著光,“這樣一來,店面是臉面,倉庫是里子,辦公有地方,進出貨也方便。咱們把攤子鋪開了,才能接更大的單子!”
鄭湘文沉浸在自己的宏圖大業里,越說越興奮,兩只手在空中比劃著:“有了鋪子和倉庫,咱們還得有家伙事兒!總不能還讓我一個人騎著那輛二八大杠去送貨吧?風里來雨里去的,貨少了還好,貨一多,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
她伸出三根手指頭,斬釘截鐵地說:“最起碼,得搞一輛三蹦子!突突突的勁兒大,拉得多,城里城外跑也方便!”
“還得招人!”她又掰下一根手指,“鋪子里得有個會說話的接待客戶,介紹咱們的藥材和新出的那些養生茶包。倉庫和送貨也得有個專門的人,得是個靠譜的、有勁兒的男勞力!”
說到這,鄭湘文那股興奮勁兒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瞬間泄了氣。
她垮下肩膀,一屁股坐回小馬扎上,苦著臉嘟囔:“可是媽……這又是租鋪子又是買車又是雇人的,哪一筆不得花錢?咱們現在生意是好,可回款慢,賬上那點錢,夠不夠撐起這么大的攤子啊……”
她托著腮幫子,自言自語地算著賬,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謝冬梅靜靜地看著她,看著這個上一秒還意氣風發、下一秒就為柴米油鹽愁眉苦臉的女兒,心里又好氣又好笑。
這孩子,認真起來那股鉆研的勁兒,連自己都比不上。
“媽?您倒是說句話啊!行還是不行,給個準話呀!”鄭湘文見謝冬梅光看不說話,急得直跺腳。
謝冬梅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從廚房里端出盛好的飯,碗沿燙手,她用布墊著穩穩地塞到鄭湘文手里。
“藥材鋪子的事,以后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不用問我,也不用問你爸。你的意見,你的想法,就是我們的決定。”
她看著女兒瞬間瞪大的眼睛說道:“爸媽相信你。”
鄭湘文捧著那碗熱騰騰的白米飯,愣住了。
“聽你媽的。”鄭愛國端著一盤炒雞蛋從廚房出來,憨厚地笑著,把菜往桌子中間一放,眼神里滿是贊同和驕傲,“閨女,你放手去干!”
鄭湘文的眼淚在眼眶里打了個轉,又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扒拉了一大口飯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行!那我就真放開手腳干了!爸,媽,你們就瞧好吧!我現在渾身都是勁兒,信心足著呢!”
她像是要把這股勁兒都化成食欲,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飯扒拉干凈,碗一放,抹了把嘴就站了起來。
“我吃飽了!媽,我去找一趟陳硯君,他昨天跟我說,他有個朋友的弟弟剛從鄉下來,人老實,力氣大,正愁沒活干呢,說可以介紹給我當搬運工。我得趕緊去把人給定下來!”
說完,一陣風似的就要往外沖。
“慢點吃!剛吃完飯跑什么,不怕岔了氣!”謝冬梅在后面喊了一聲,可人已經跑出了院門。
鄭愛國看著女兒風風火火的背影,感慨地對謝冬梅說:“冬梅,咱家湘文,好久沒見她對一件事這么有沖勁了。”
他夾了口菜,又有些發愁,“不過她說得對,這又是門面又是車的開銷肯定小不了。我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廠里效益也就那樣……而且咱們手里活錢,也是不多了。”
謝冬梅指了指房間:“錢的事,你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