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憐音一個剛剛和離歸家而且還聲名掃地的女兒,竟敢張口就要住那里?簡直是癡心妄想。
簡直是不知所謂。
李仲嚴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示意下人將府門緊緊關閉,閂上門閂,徹底隔絕了外界的窺探。
隨后,毫無預兆地,他猛地抬起手,用盡了力氣,狠狠一巴掌扇在李憐音臉上!
啪的一聲極其清脆響亮的耳光,在寂靜的庭院中回蕩。
李憐音被打得猝不及防,慘叫一聲,整個人踉蹌著向后摔倒在地,發髻徹底散亂,一邊臉頰瞬間紅腫起來,浮現出清晰的五指印。
耳朵里也在嗡嗡作響,嘴角甚至滲出了一絲血跡。
她捂著臉,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李仲嚴,眼中充滿了震驚、恐懼與滔天的怨毒。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絕望地明白,在這對自私自利的父母眼中,自己根本無足輕重,甚至是個恨不得立刻甩掉的巨大麻煩和恥辱。
李仲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同看著一堆令人厭惡的垃圾,聲音冰冷刺骨,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與威脅。
“不知死活的東西!給你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相府的臉面也是你能拿來威脅的?還敢肖想住西廂房?你也配!”
李憐音心一橫,索性豁出去了,尖聲叫道。
“你既如此待我,那我便去敲登聞鼓,告御狀,讓皇上和滿朝文武都來評評理,看看當朝相國是如何苛待身懷六甲的親生女兒的,我看你這官位還坐不坐得穩!”
李仲嚴聞言,非但沒有絲毫害怕,反而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可笑的事情。
他俯下身,逼近李憐音,壓低聲音,語氣卻如同毒蛇吐信,充滿了致命的陰冷威脅。
“你既然想要敲登聞鼓告御狀那便去,不過在你敲響那面鼓之前,最好先打聽打聽規矩,告御狀者,無論冤屈真假,須得先滾釘板、受三十殺威棒!”
隨即李仲嚴看了一眼她隆起不少的肚子,冷聲說道。
“你猜猜就憑你現在這副身子骨,是能撐著先見到皇上,還是直接一尸兩命,暴斃在登聞鼓下?”
他看著李憐音瞬間煞白、毫無血色的臉,繼續慢條斯理地、一字一句地補充道。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扎進李憐音的心口。
“或者,你若覺得相府委屈了你,為父也不攔著你,我可以立刻派人將你送回你真正該去的地方。”
“別忘了,你能有今天,是誰給你的,你從前究竟在何處,最好時時刻刻給本相記清楚了!”
這番話如同數九寒天的冰水,兜頭蓋臉地澆下,讓李憐音從頭頂涼到了腳心。
她聽懂了李仲嚴話中赤裸裸的死亡威脅,也想起了自己那并不光彩的過去以及備受質疑的出身。
就算她是相國的親生血脈,但在名利身份面前,什么都不是。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讓她渾身抖如篩糠,再說不出一句硬話,所有的囂張氣焰頃刻間灰飛煙滅。
李仲嚴見她終于被徹底震懾住,像一攤爛泥般癱軟在地,只會瑟瑟發抖,這才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