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個噩耗震驚了遼東的三十萬隋軍。
苦等了一個月的隋軍水師在橫渡黃海的途中,突遇風暴,所攜器械、糧草損失九成,無奈只得返回萊州。
三十萬隋軍只有蕭邢一個不覺吃驚。
漢王攥著水師的軍報,面沉似水,手指青筋虬結,整個人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他忽然抬腳踹翻帳中幾案,將手中軍報撕成兩半,咆哮道:“一成!水師只剩一成!”漢王扯開紫色蟒衣,露出內里被冷汗浸透的中衣,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嗚咽:“周羅睺誤我!誤我大隋!”
帳外親衛面面相覷,無人敢上前。
匆匆趕來的高颎和幾名武將,見帳中如瘋魔般的漢王亦是無可奈何。
先鋒營輕取卑沙城,王世積率五萬輕騎勢如破竹,兵臨平壤城下,只要水師一到,破城指日可待,偏偏水師遇風暴幾近覆滅,這對漢王的打擊可想而知。
待漢王怒氣逐漸平息,高颎及一眾武將才硬著頭皮進入帳內。
帳內眾人一時無語,氣氛悲觀至極。
沉思良久,高颎才起身俯身拾起地下的軍報,沉吟道:“元帥,此刻需速決,王世積部糧草僅夠五日,若等高句麗騎兵截斷遼西走廊。。。。。。”
“住口!”漢王抓起案上鎏金虎符狠狠擲于帳外:“呂明隆那個老匹夫現在何處?”
“呂將軍前日已前往安樂郡催糧……”人群中一個中年武將戰戰兢兢的答道。
“廢物,全都是廢物……”漢王怒目圓睜,眼中一片赤紅:“叫他分糧!現在!”
聞言高颎一驚,慌忙起身。
“大元帥,此舉不妥啊!且不說乞乞仲象率兵不斷襲擾我方糧道,就算是將所有糧草全部送到王將軍部,也只能維持十天左右,不是長久之計。”
“那當如何是好?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這樣鳴金收兵?”
“以目前遼東之局勢,臣以為唯有三策。
上策即刻命王將軍退兵,回撤至平郭、安市、南蘇一帶,同時向朝中求援,請求加派糧草;
中策令王世積退守卑沙城,以大行、泊溝、烏骨三城修建防線,待秋收后重整旗鼓;至于下策……”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帳中諸將,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
“何為下策?”漢王突然怔住,聽到高颎的上中兩策,眼中不免失望至極。
“集全力強攻平壤!”
漢王不由眼睛一亮,自幾案后急步上前,拉著高颎的手急忙問道:“高尚書,如何強攻還請詳細道來,高句麗彈丸之國,竟敢勾連靺鞨七部,襲我遼西大營,如若不加以懲戒,我朝顏面何存?”
高颎輕嘆一聲,促首道:“大元帥,強攻平壤乃乃下下之策,還望三思啊。”
漢王猛然揮手,寬大的衣袖扇起一股暗風,蹙眉不滿道:“兵者,詭道也,豈能沒有半點風險,你且說說如何強攻,本王自有決斷。”
高颎見漢王心意已決,堅持沒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