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城方圓幾十里內的狗今晚連嗓子都叫啞了。
氣勢洶洶的軍士前腳剛走,縣衙的人衙役又來,時不時還有僧人敲門詢問,或是一身痞氣的潑皮登門,這些風牛馬不相關的人目的卻出奇一致——尋找一個叫獨孤青的姑娘。
小河莊里長陳大一輩子也未見過如此大的陣仗,通往莊里的大道上,用來晾曬谷物的大坪上人仰馬嘶,火把散發出的光將整個小河莊照得燈火通明。
“你是這莊里的里長?”
陳大正哆嗦間,軍士中一名校尉模樣的壯漢跨步上前,鐵甲摩擦發出令人心悸的沙沙聲。
“小……小人是小河莊的里正陳大……”
話未落音,校尉猛地將陳大拽出,急吼道:“帶路,挨家挨戶搜,若是漏掉一家,老子拿你人頭祭天!”
陳大哪敢多問?連鞋都顧不得提上,小跑著帶路。
忙活了一個時辰,小河莊連狗窩雞籠都被翻了個底朝天,校尉手指著莊里最后一處未搜的院落問道:“這是何人所居?”
“回……回將軍話,這是司隸臺蕭別駕的別院,偶爾有家中女眷來小住幾日,平日里都是由小人代為看管,并無人居住。”
那校尉聞言點了點,喊住正欲上前捶門的士卒,揮手道:“走!去下一處。”
同行的遲疑道:“來校尉,陛下有旨,上至王公下至百姓之所皆可搜查……”
領隊的校尉正是大將軍來護兒之子來楷。
“你知道個屁!”來楷撇了撇嘴笑罵,他與漢王關系要好,是以蕭邢與獨孤青之間的事他是一清二楚,“整隊,速往下一處。”
隨著里長陳大‘啼塔啼塔’的腳步聲離去,小河莊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徒在空中留下濃稠刺鼻的火油味久久不散。
“小……姨,咱們會不會玩過頭了……”李建成扯了扯正透過門縫四處張望的獨孤青,支吾道。
獨孤青專心盯著門外動靜,隨口嘲諷道:“果然和你五表叔是一路貨色,平常牛皮吹得震天響,一到緊要關頭只會打退堂鼓。”
李建成漲得滿臉通紅,硬著脖子反駁:
“我并非膽怯,你是不知道蕭邢的厲害,他能未卜先知,一絲的不尋常他都能窺探出端倪,咱倆躲到他的別院來,與自投羅網何異……”
“呸!”獨孤青霍然轉身,輕啐一口,“本郡主倒是覺得他蠢得似豬一般,還未卜先知?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也就你和漢王與其臭味相投,當真是一丘之貉……”
獨孤青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連正在灰頭土臉尋她的漢王也一并帶上。
“小姨……你!”論嘴上功夫,十個李建成也不是對手,被獨孤青搶白一通無力反駁,尤自站在原地生著悶氣。
“你就放一個心吧!”獨孤青露出兩顆標志性的小虎牙,胸有成竹,“本郡主較蕭邢那家伙也不遑多讓,又豈會莽撞行事?這叫燈下黑,咱倆在此躲個天,等風聲過去就啟程躲去你家……”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