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把獵物拖進水底的鱷魚
那之后的幾天?,希爾達像往常一樣披上那副“什么都沒發生過”的皮囊。
她的笑容依舊灑脫,舉止從容。調笑時還是會勾著別人的肩膀,輕拍下巴,語尾拖著那抹熟悉的痞氣,像在嘲笑這世上沒什么能絆住她。
那晚不過是一場醉酒的意外,一道起伏不大的浪,拍上岸就退去,沒留半點痕跡。
她是這么告訴自己的。
但克洛克達爾的眼神,像一團燒不盡的火,始終沒退。
他沒逼問,也沒主動提起那晚的任何細節。
他只是變得……太安靜了。
不像那種蓄勢待發的沉默,而像是鱷魚伏進水里,只露出一雙眼睛,任由獵物忘記它的存在,然后等那一刻來臨。
希爾達不是沒察覺。
他的出現次數變多了,出現在她附近,卻從不靠近——只是離得不遠,像影子,像墻角那處持續壓迫的氣場。
起初她還能若無其事地笑,刻意讓眼神飄開;
后來,她開始錯開他的路線,讓兩人總隔著一扇門、一次路過、一次擦肩。
她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少年的一時沖動,只要她裝得夠好,夠自然,那晚就能被海風吹散,像從未發生。
這天,希爾達窩在甲板邊緣的舊木椅上。
陽光落在她的耳后,臉偏向海風的方向,像是想讓咸澀的風吹走心底的躁動。
她閉著眼,煙卷在指間燃著,火星閃爍。
熟悉的腳步聲靠近,沉穩得像踩進她心跳的節奏。
她沒睜眼,假裝沒聽見,直到那腳步在她身邊停下,沒有寒暄,沒有招呼,只有一團沉默的影子壓過來。
她終于開口,語氣輕佻,帶著一貫的痞笑:
“找姐姐有事?還是想陪我曬曬太陽?”
她聽見他嗤笑一聲。那不是愉快的笑,是某種壓住語氣的嗤笑,像是他不想罵出口,所以只讓那個聲音從喉嚨溢出。
然后他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近乎溫和——
“你這幾天,話變多了。”
語氣太淡,反而聽不出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