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搶過保鏢身上的專業登山包和定位器,掙脫束縛,像一頭失去理智的豹子,迎著漫天風雪,義無反顧地沖進了那片生命禁區。
風雪模糊了視線,嚴寒侵蝕著骨髓。池鳶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及膝的積雪中艱難跋涉,呼喊聲被狂風撕碎:“阿煜!沈煜!你在哪里?回答我!”
恐懼像冰冷的毒蛇,纏繞著她的心臟。
她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他……這個念頭讓她渾身發冷,比零下幾十度的嚴寒更甚。
她一遍遍回想他的樣子,他笑的模樣,他生氣瞪她的模樣,他決絕離開時的模樣……每一種表情,都刻骨銘心。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體力即將耗盡,意識開始模糊時,定位器發出了微弱的信號提示!
她精神一振,用盡最后力氣撲過去,瘋狂地用雙手刨開積雪!
終于,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紅色防風衣一角!
沈煜被埋在雪下,臉色蒼白如紙,額頭有磕碰的傷痕,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阿煜!阿煜!”池鳶聲音顫抖,小心翼翼地把他從雪里抱出來,觸手一片冰涼。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立刻脫下自己身上所有能御寒的外套,甚至不顧嚴寒扯下毛衣,一層層緊緊裹住他,然后將他冰冷的身子死死摟在懷里,試圖用自己殘存的體溫溫暖他。
“阿煜,醒醒!別睡!看著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她語無倫次,聲音沙啞破碎,帶著從未有過的卑微和恐懼,“你再看我一眼,求你……再看我一眼……我不能沒有你……”
她背起他,在狂風暴雪中踉蹌前行,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嚴寒讓她的四肢麻木,意識逐漸渙散,但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帶他出去!必須帶他出去!
什么池氏集團,什么克己復禮,什么責任承諾,在他鮮活的生命面前,都變得輕如鴻毛,不值一提!
直到這一刻,在生死邊緣,她才徹底明白,那個她曾經以為只是“責任”的男人,早已是她生命中無法割舍的一部分,是她冰冷世界里唯一的光和熱。
她愛他,早就愛上了,只是被自己愚蠢的固執和遲鈍蒙蔽了雙眼!
“阿煜……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到了……我愛你……我愛的……是你……從始至終……都是你……”
她不斷地在他耳邊低語,既是說給他聽,也是說給自己聽,仿佛這樣就能賦予她無窮的力量。
當救援隊的直升機和搜救犬終于找到他們時,池鳶幾乎已經成了一個雪人,渾身僵硬,嘴唇凍得發紫,卻仍保持著緊緊護住懷中南煜的姿勢,用身體為他擋住了大部分風雪。
看到救援人員,她渙散的眼神亮起一絲微弱的光,用盡最后力氣,將沈煜往救援人員的方向推了推,喃喃道:“救他……先救他……阿煜……我愛的……是你。從始至終……都是你……”
說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