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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貿區,午后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一棟充滿藝術氣息的玻璃建筑上。“曼·畫廊”的燙金招牌低調而奢華。
林悅推開沉重的玻璃門,風鈴發出一串清脆的聲響。畫廊里很安靜,冷氣開得很足,空氣中彌漫著高級香薰和油彩混合的味道。墻上掛著幾幅風格前衛的當代藝術畫作,標價簽上的數字足以讓普通工薪階層望而卻步。
一個穿著剪裁得體的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的女人正背對著她,優雅地調整著一幅畫的角度。她身姿窈窕,露出的半截脖頸白皙如玉,即便只是一個背影,也透著一股養尊處優的矜貴。
“你好,找人還是看畫?”女人沒有回頭,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疏離。
“我找蘇曼女士。”林悅開口,目光已經鎖定了對方。
女人緩緩轉過身,正是蘇曼。她比幾年前在八卦雜志上看到的照片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眉眼間帶著一絲被寵溺出來的嬌憨,但眼神深處卻藏著精明的審視。她上下打量著林悅,一身干練的職業裝,眼神銳利,不像客人,倒像是來者不善。
“我就是。”蘇曼的嘴角掛著職業化的微笑,“請問你是?”
“你好,蘇女士。我是《財經前沿》的記者,林悅。”林悅遞上自己的名片。
看到“記者”兩個字,蘇曼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警惕,但她依舊保持著完美的儀態,沒有接那張名片。“抱歉,我們畫廊最近沒有宣傳計劃。如果你想采訪藝術家,可以和我的助理預約。”
“我不是來采訪畫廊的,”林悅開門見山,“我想向您了解一些關于王志遠先生的事情。”
聽到“王志遠”三個字,蘇曼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片刻,隨即又化開,只是弧度顯得有些僵硬。“王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是我的一個客戶,偶爾會來買畫,僅此而已。”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將關系撇得干干凈凈。
“是嗎?”林悅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視著她的眼睛,“可我聽說,你們的關系不止是客戶那么簡單。蘇女士,有人向我舉報,王志遠涉嫌利用基金進行‘老鼠倉’交易,而其中一個關鍵的交易賬戶,就在你的名下。”
林悅的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蘇曼的臉色終于變了,但她沒有慌亂,反而輕笑了一聲,那笑聲里充滿了不屑和嘲諷,像是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林記者,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聽來的無稽之談。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污蔑一位明星基金經理和誹謗我個人,這都是需要負法律責任的。”
她抱起雙臂,姿態高傲地像一只孔雀。“至于你說的什么賬戶,更是可笑。我所有的投資都是通過正規渠道,由我的理財顧問打理。你與其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不如去查查你那個所謂的‘線人’,是不是最近虧了錢,精神出了問題。”
林悅的心沉了下去。她預料到對方不會輕易承認,但沒想到她如此鎮定,甚至反過來倒打一耙。自己手里的證據,只有一封匿名信和一份從老張那里冒著風險拿到的、見不得光的交易記錄。這些東西在法庭上毫無作用,甚至連作為威脅的籌碼都顯得蒼白無力。
“蘇女士,我這里有一份證券賬戶310xxxxxxxxxxxxxx88的交易記錄,”林悅試圖做最后的努力,“這個賬戶在過去一個月,精準地在華安基金建倉‘凱泰科技’之前,提前買入。我想,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哦?”蘇曼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表情,“我的理財顧問很專業,也許他就是比你的‘股神’更厲害呢?林記者,如果你沒有其他事,請回吧。我這里很忙,沒時間陪你玩這種捕風捉影的游戲。”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留給林悅一個決絕的背影。
林悅站在原地,看著蘇曼那身價值不菲的套裝和她手腕上那塊閃閃發光的百達翡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了上來。她像一頭耗盡了力氣的獵犬,明明嗅到了獵物的氣息,卻被一堵看不見的墻擋住了去路。
她輸了。輸給了對方的冷靜、無恥和那堵由金錢與權勢筑起的高墻。
……
葉瀾的公寓里,巨大的屏幕上正實時播放著畫廊里發生的一切。畫面被分割成數個小窗口,一個是畫廊的監控視角,一個是林悅手機的隱蔽攝像頭視角,還有一個窗口,則顯示著林悅此刻急劇攀升的心率和代表著“沮喪”、“挫敗”的情緒波動曲線。
“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