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熱鬧后,院內(nèi)恢復(fù)平靜,陸暉看了兩眼孩子,不敢伸手去抱,待產(chǎn)房理干凈后,他便鉆了進去,孩子在母親身邊,亦有乳母跟著,他很放心。
饒是如此,也引得陸大伯哼聲:“瞧他那沒出席的樣子,當(dāng)了父親一點都不穩(wěn)重,也不知將孩子看著。”
這話引得陸大夫人不滿,吊著眉梢為兒辯解了句:“這才是做丈夫的好模樣,媳婦兒在里頭生產(chǎn)遭了大罪,他若是不知體諒,才該罵。”
一番話說的陸大伯悻悻,摸摸鼻子不再言語。
這夜,自然極是熱鬧,白日里嗜睡的陳稚魚,都跟著玩到夜里,等夜深了,在長輩們面前,才同陸曜手拉著手一起回去。
接下來的時間,便是陸大夫人與陸夫人這對妯娌之間私房話的時間了,連陸菀這個女兒,都被陸大夫人趕了回去,惹得她癟癟嘴。
陸大夫人看著陸曜攜妻離去的背影,一直待他們走過了回廊,才將視線收回,對陸夫人說:“你這媳婦兒娶的好,將來接手,你也大可放心的將陸家都交給她。”
如今再有人夸陳稚魚,陸夫人也是滿心的贊同與高興。
“是個好孩子,起初到家來,總覺得她出身配不上我兒,如今看她事事妥帖,也溫順賢惠,倒是越看越滿意了。”
陸大夫人聞言,只道:“你我這般出生,自然瞧不上那家世普通的,可轉(zhuǎn)念一想,能將毫無根基的媳婦兒培養(yǎng)的面面具到,也是本事,白紙一般的媳婦兒最是好培養(yǎng),如今看來,她也沒有辜負(fù)你。”
陸夫人微微笑著。
“我瞧她同子摯之間感情倒是不錯,方才在席面上,子摯對這媳婦兒也是頗多愛護,她那碗里都沒空過,我還記得我們那時候剛做媳婦兒,一家子的大席面上,哪敢多吃?吃了幾道菜便放了筷子,那點飯量怎么可能吃得飽?夫君便是再體貼,也絕想不到這上面來。”
一說這話,陸夫人也唏噓:“長風(fēng)他倒是面面俱到,可這些細(xì)微的體貼,他也從不會放在心上。”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眼底的無奈都快要溢出來了。
陸夫人捻著帕角,說起這些,她也自豪,當(dāng)初人人笑她娶了個家世普通的媳婦,可如今再看呢?何處不滿意?
她嘴角噙著笑意,也愿同大嫂講家里的事,語氣也不掩自豪:“稚魚這孩子,最是懂事不過。先前她與阿曜同住一院,前些日子我稍提點了幾句,她便主動搬了出去,半分怨言也無,可見她心里明白,宗婦獨立的院落,也相當(dāng)于有掌家的本事了。”
陸大夫人聞言,眉梢微挑,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幾分遲疑。
陸夫人卻未察覺,續(xù)道:“她如今懷著身孕,府中許多規(guī)矩,若我不點明,她怕也不懂。我私底下也提醒過她,女子懷了身孕,該替夫君物色姬妾,為陸家開枝散葉。她聽了也無推辭,反倒時常來問我,府中可有合適人選。這般將我的話放在心上,我自然疼她——將來讓她接手后宅,我也放心,定不會讓旁的美人姬妾,騎到她頭上。”
話到此處,話鋒一轉(zhuǎn),輕輕嘆息:“宗婦之責(zé),哪是這般容易擔(dān)的?不過,看她肯聽話、愿學(xué)著,我這心里能熨帖些,總算沒白費功夫。”
沉默半晌,陸大夫人終是開口,語氣里藏著無奈:“我怎么瞧你這般模樣,倒像是沾沾自喜。”
這四個字并非夸贊,陸夫人臉上的笑意淡了些,有些訝異,抬眼看向大嫂。
陸大夫人輕嘆一聲,直言道:“你自認(rèn)為這是疼媳婦兒,可這般做法,本質(zhì)上不還是插手了他們小夫妻的私事?”
陸夫人啞然,想搖頭否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