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離奇之事不少見,不代表沒有,而真正當這種事情落到自己頭上的時候,只滿心祈禱,這樣的癥狀只存在于話本子里,這樣離奇的事情,不曾發生在她的身上。
可是,想歸想,如今事態已然到了這個地步,一味地逃避也不是辦法,陳稚魚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歇過一日,緩過神后,她不想再將那些小女兒的心態放在心中。
與他之間的問題,也要等他恢復記憶之后才能做數,如今的他記憶缺失,面對他的時候,自己總是處在下風,卑微一些,可又何須卑微?
造成這般情況的,又非是自己。
陸曜一人失憶,可被迫受害的卻不單單只是他一人。
那些兒女私情,委屈難過,暫且可以放放,大局當前,原不是她為情所困,傷春悲秋的時候。
結合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陳稚魚心里頭隱隱有個念頭,此事怕不是偶然。
陸家的危機從來都沒有真正解除過,尤其是和木家的事情,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先前他就遭遇過刺殺,如今是奔著他的性命去的,他命大,活了下來,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幕后之人,是想要他搜集的證據還是其他,眼下也并無定論。
如今的他只信木婉秋,一來,是因為在他眼中,木婉秋本是他的未婚妻子,兩人之間本就是互相信任,再者,如今她對他也有救命之恩,知恩圖報,陸曜也非是那冷情冷肺之人,對于自己的救命恩人,自然會多一分的信任和依賴。
只是……陳稚魚不大確定,這四年間的事情,陸夫人和太師與他交代過,不說這四年間的事,就說他此次遇襲一事,諸多蹊蹺,即便是失憶了,腦子又未糊涂,甚至他本身就是精明之人,他如何就想不到其中的問題所在?
他那般聰慧之人,不會想不到。
除非……
他對木婉秋有情意,即便知道此事的問題出在她身上,也不愿徹查,不愿波及她。
陳稚魚目光閃了閃,深深地吐了口氣,老實說,諸多猜測中,唯有這個猜測是她避之不及的,若這個猜測成真,那她的存在,不就成了笑話?
況且,她信他曾經說過的話,信他當初對木婉秋沒有動過男女之情。
紛亂的思緒慢慢地理清了條理,陳稚魚讓喚夏搬了個小幾子來,要了筆墨,便半坐在床上寫起了信來。
顧先生曾與她說過,越是根系龐大的家族越是亂,有的亂在內里,有的亂在外頭,這一年過去,她清晰地看見陸家的族人并無內爭,這都歸功于嫡系一脈將旁支都壓制得很服帖,不會出現木合轍這樣的情況,更難能可貴的是嫡系之間,兄友弟恭,妯娌和睦,這一代的兄弟姐妹也是同心同德,一致對外。
顧先生說過,這樣的家族不會從里面爛,卻是外頭勢力想要瓦解掉的對象。
所以她更傾向于這些都是暗處之人,欲要迫害陸家根基,才會朝陸曜下手。
而首當其沖被懷疑的對象就是懷王。
如今朝中局勢明晰,懷王的一臂被陸曜砍斷,那他想要報復,自然是找陸曜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