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里,消毒水的氣味揮之不去。
燈光柔和,映照著安安睡夢中略顯蒼白的小臉。
蘇晚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靜靜看著兒子。
從傅氏集團出來,一路到家,再到醫院,她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了力氣,只剩下麻木的軀殼。唯有看到安安平穩的呼吸,那顆被傅瑾琛刺得千瘡百孔的心,才勉強找到一絲落點。
指尖輕輕拂過安安柔軟的額發,傅瑾琛那些冰冷刻薄的話語,卻又不受控制地在腦海里回響。
他怎么能,怎么敢用那樣骯臟的心思去揣度她和顧時淵之間干凈的情誼?去玷污一個孩子純真的依賴?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她捂住嘴,強壓下那股不適感,眼圈卻不受控制地泛了紅。
不是想哭,是氣的,是屈辱的。
“媽媽?”床上的安安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蘇晚迅速眨掉眼底的水汽,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沒有,媽媽沒事。就是有點累。安安感覺怎么樣?還難受嗎?”
她探手去摸兒子的額頭,感受著正常的體溫,心里稍安。
安安搖搖頭,小手抓住她的手指:“不難受了。媽媽,你別太累?!?/p>
孩子的懂事也讓她更加堅定了決心。
絕不能讓傅瑾琛把安安搶走,絕不能讓她的孩子,在那個冰冷只剩下算計的環境里長大。
“媽媽不累?!碧K晚俯身,親了親安安的額頭,“看到安安好好的,媽媽就一點都不累了?!?/p>
陪安安說了會兒話,看著他再次睡去,蘇晚才抽出手,走到病房外的小客廳。
她癱坐在沙發上,感覺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和傅瑾琛的對峙,耗光了她所有的心力。
“叮咚——”
門鈴輕聲響起,蘇晚打起精神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顧時淵。
他手里提著保溫袋和一個小巧的紙袋,穿著簡單的淺灰色針織衫和長褲,神色溫和,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像是剛結束工作就趕了過來。
“晚晚?!彼吹剿?,反問道:“臉色怎么這么差?”
蘇晚側身讓他進來,笑了笑:“有嗎?可能沒休息好?!?/p>
顧時淵將東西放在茶幾上,目光沉靜地落在她臉上。
“傅瑾琛今天找你,是不是又為難你了?”
他太了解她了。
她臉上的疲憊,眼神里殘留的驚怒和委屈,根本瞞不過他。
蘇晚垂下眼睫,走到飲水機旁給他倒水,借此避開他的視線:“沒什么,都解決了。還是為了安安的事情?!?/p>
她不想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