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江水很涼。
我一邊回憶姐姐的話一邊往水里走,渾身瑟瑟發抖。
可內心,卻逐漸平靜下來。
或許,我早就該死了。
在那些畜生們一個個往我身上爬的時候,我就該死了。
從前總是舍不得,總覺得我還有家人。
可現在,我連家人都沒有了。
姐姐連解釋都不愿聽,這世界上不會有人相信我,理解我。
我苦笑一聲,任由冰冷的江水沒過腦袋,身體逐漸下沉。
可窒息的恍惚間,我卻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喚。
“葉銘——”
緊接著,我被人一把拽住。
再睜眼,是在醫院里。
姐姐坐在病床邊,渾身濕透,凍得臉色發白。
看見我醒來,聲音又急又氣:
“你怎么能去跳江?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你就沒命了!”
“犯錯的是你吧?我不過是打你一巴掌你就這么報復我?”
我心口一滯,忽然不知該說什么。
半晌才問了一句:
“不想活了,也是錯嗎?”
她眉頭蹙起,對視間雙眸緊緊地鎖定我,似乎是在觀察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最后,她嘆了口氣:
“我承認不該動手打你,可你也實在太胡鬧。”
“沈葉銘,以后你不許再接觸任何人,等媽媽醒了,跟她好好道歉!”
我忽然覺得好累,目光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不再說話。
或許是怕我再跑出去,姐姐沒有離開。
電話不斷地響起,她在一旁處理工作,滿身都是疲累。
我們就這樣沒再說一句話,互不打擾。
直到兩個小時后,沈宇推開了病房的門走進來。
他還戴著口罩,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