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凝看著眼前這顛倒黑白的一家人,只覺得無比荒謬和可笑。她懶得再爭辯,只是站起身,笑了笑,“言盡于此,你們愛聽不聽。”
傅清寒走上前,將她護在身后,冰冷的目光掃過對面,聲音冷得像冰:“我的妻子說他小,那就是小。你們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他牽起白凝凝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身后,楚小小還在哭哭啼啼。周玉芬則是一邊罵著白凝凝惡毒,一邊又真的被“孩子太小”這句話嚇到了。她不敢拿自己的金孫冒險,立刻對傅向陽吼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去!把家里那只老母雞殺了!給你媳婦好好補補!”
走出主宅的白凝凝,看著身邊男人那緊繃的側(cè)臉,輕聲問道:“你就這么信我?”
傅清寒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的眼睛,那雙深邃的黑眸里,是毫不動搖的信任。
“我信的不是醫(yī)術(shù)。”他沉聲道,“我信的是你。”
傅向陽和楚小小的婚禮,最終定在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國營飯店。
周玉芬為了省錢,沒有包下整個飯店,只是包了二樓的大廳。飯店一樓依舊對外營業(yè),人來人往,嘈雜不堪,讓這場本該隆重的婚宴,顯得有些掉價。
但新娘子楚小小,卻顯得比預(yù)想中要體面。
她穿著一身當(dāng)時頗為時髦的港風(fēng)蕾絲婚紗,雖然不是頂級定制,但料子和款式都遠勝于普通影樓的租賃品。
這是她之前在南方,利用重生的信息差給朋友出謀劃策下倒賣小商品賺來的“第一桶金”,再加上昨天白凝凝施舍過來的“改口費”,加在一起為自己置辦的“戰(zhàn)袍”。
她不允許自己在這場婚禮上,顯得太過寒酸。
她小腹里的胎兒,是她今天能站在這里的最大資本。而口袋里那筆不為人知的私房錢,則是她面對周玉芬的刻薄時,敢于叫板的底氣。
傅向陽則是一身筆挺的軍裝,只是那張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臉上,寫滿了揮之不去的煩躁和不甘。他甚至隱約覺得,楚小小最近花錢有些大手大腳,卻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讓他這個一家之主感到了一絲失控和被輕視。
當(dāng)白凝凝挽著傅清寒的手臂,出現(xiàn)在宴會廳門口時,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被瞬間吸引了過去。
他們甚至沒有刻意打扮。
傅清寒只穿了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常服,白凝凝則是一件簡單的米白色連衣裙。但那通身矜貴的氣度,那份仿佛與生俱來的從容與默契,以及兩人對視時,眼中那藏不住的濃情蜜意,足以碾壓臺上那對貌合神離的新人。
他們一出現(xiàn),就毫不費力地,成了全場的焦點。
楚小小看著光彩照人的白凝凝,握著捧花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她以為自己有了錢、有了新衣服,就能和白凝凝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卻發(fā)現(xiàn)對方那種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自信和幸福感,是她砸再多錢也買不來的。
婚宴在一種尷尬而又詭異的氣氛中進行著。
傅向陽一杯接著一杯地灌著酒,酒精麻痹著他心中那無盡的悔恨、嫉妒和無能的狂怒。
他看著那個曾經(jīng)對他百依百順的女人,如今卻成了他高不可攀的小嬸嬸,享受著他小叔毫無保留的寵愛和庇護,享受著連國家最高層都給予的榮耀。
而他自己呢?娶了一個家族倒臺有了污點的女人,為了那么點彩禮和她、和母親爭吵不休,前途一片灰暗。
憑什么?!
宴席過半,白凝凝起身去洗手間。
傅向陽看到機會,立刻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跟了上去,在走廊的拐角處,攔住了她。
“凝凝……”他紅著一雙眼,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
“你干嘛?”凝凝皺著眉,實在是看不上這個一身酒氣的男人。“按規(guī)矩,你該叫我一聲小嬸嬸,我以為你已經(jīng)知道規(guī)矩了。”
“小嬸嬸?”傅向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靠得更近了,聲音里帶著哭腔和質(zhì)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你這么快就嫁給我小叔,是不是就是為了報復(fù)我?為了看我笑話?!”
白凝凝眉頭一皺,“傅向陽!請你自重,不要說這些不知所謂的話。我嫁給你小叔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你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