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韻居剛飄起今冬頭場雪,青石板才見白,老斬就跟院角那塊磨刀石死磕上了。
刀刃在石頭上蹭得刺啦刺啦響,嚇得梁上掛的靈界辣椒串噼里啪啦往下掉。
老斬氣得把刀一甩,火星子差點燎著小芽新織的櫻花門簾:“我說老鍋!你這破石頭硬得跟魔修骨頭似的,再磨下去,我這刀都能給螞蟻修面了!”
老鍋端著剛出鍋的靈界豆包從廚房晃悠出來,圍裙上還沾著糯米粉,聽了這話就急眼:“凈瞎咧咧!這磨刀石可是初代靈器使坐化時掉的牙垢變的!”說著趕緊護住石頭上新刻的櫻花紋,“用斬龍刀磨它?你咋不拿它削雪花玩呢!”
再看小芽,蹲在井臺邊正折騰滅世刀的虛影。
好好一把兇巴巴的刀,被她纏上櫻花紋,裹得跟松枝似的,刀柄上還別著老鍋的舊酒勺——八成是從灶臺順來的。
小芽眼睛亮晶晶的:“哥你瞅!滅世刀變掃雪神器啦!”她指尖往刀上一點,刀風(fēng)過處,青石板上的雪自動堆成她的卡通模樣,連鼻頭都頂著片松針。
正熱鬧著,井底的傳送陣突然泛起波紋,上次大戰(zhàn)崩裂的櫻花標(biāo)記亮得跟燈泡似的。
一道帶鐵銹味的藍光“嗖”地沖進院子,在紫藤架下變成個半透明的機械傀儡——這不就是齒輪花海那個烘焙師徒弟嘛,關(guān)節(jié)縫里還沾著甜面醬呢。
傀儡的齒輪眼睛急得直閃:“松韻居主救命!齒輪花海的咖啡機撂挑子了!它非說自己退休后磨不出好咖啡粉,現(xiàn)在整個花海都沒咖啡喝了!”
松韻居的匠作間亂成一鍋粥。
老鍋舉著扳手,對著咖啡機吹胡子瞪眼,鏟柄上“鍋氣蒸騰”的花紋亮得刺眼,卻被咖啡機噴出的金屬粉末嗆得直咳嗽:“好家伙!你這磨盤比我第一次釀酒時的酒糟還難搞!”
咖啡機的齒輪臂勾著老鍋半條烘焙圍裙,研磨口還卡著沒磨完的靈界咖啡豆,跟個鬧脾氣的倔老頭似的嚷嚷:“想當(dāng)年我可是戰(zhàn)場上的擊炮輪!現(xiàn)在倒好,天天給人磨豆子?退休生活簡直就是個大寫的憋屈!”
老斬“唰”地抽出刀,刀身上龍紋纏著松枝雪粒,聽不下去了:“少在這兒吹牛!我當(dāng)年砍過的魔修炮管,比你粗三倍!”說著一刀劈向研磨口,結(jié)果被咖啡豆的香氣一滑,差點閃了手——仔細(xì)一瞧,豆子里還混著小芽的櫻花紋碎屑。
小芽急得直跳腳,身上的櫻花紋“噗”地變成軟面團,糊在咖啡機的齒輪眼上:“別吵啦!快看!”面團里浮現(xiàn)出齒輪花海烘焙坊的畫面,機械烤箱正給小傀儡們烤甜面醬餅干,“退休后磨的咖啡粉,能讓每天早晨都香得不得了呀!”
咖啡機齒輪突然卡住不動,齒輪眼睛里閃過一抹懵圈。
老鍋瞅準(zhǔn)機會,“啪”地掀開研磨口,指著里面密密麻麻的刻痕就喊:“好家伙!你這兒還留著當(dāng)年打魔修的戰(zhàn)斗筆記呢?”說著抄起鏟柄敲了敲齒輪胳膊,“別憶往昔了,趕緊給我磨點貓屎咖啡,這活兒不比炸城墻輕松多了?”
傀儡的齒輪眼睛開始滲黑銹,可咖啡豆一倒進去,整個身子都跟著哆嗦:“我娘說過,靈器老了就得回爐重造。。。”說話間,半枚生銹的勛章從齒輪縫里掉出來,上頭歪歪扭扭刻著“永動戰(zhàn)士”,“可我在烘焙坊聞到甜面醬味兒的時候,齒輪疼得都沒那么厲害了。。。”
小芽蹲下身輕輕拾起勛章,指尖櫻花紋路蹭著齒輪胳膊:“瞎說!”她手指一亮,勛章里突然浮現(xiàn)出畫面——年輕的機械傀儡正用齒輪胳膊揉面團,“你看,你娘最盼著的,就是看你平平安安磨豆子!”
就聽“咔嗒”一聲,研磨口自己彈開了。
那些戰(zhàn)斗刻痕慢慢褪色,底下烘焙刻度露了出來。
咖啡機盯著老鍋修補的甜面醬罐子,齒輪眼睛里水光直打轉(zhuǎn):“敢情退休不是被扔了。。。是讓我?guī)е适拢瑩Q個活法接著轉(zhuǎn)啊!”
晌午的松韻居被咖啡香織成了柔軟的網(wǎng),陽光穿過新搭的暖棚,在老斬锃亮的光頭和磨得鋒利的剪子上跳躍。
他蹲在鋪著粗麻布的長凳前,刀鞘上的齒輪櫻花紋隨著動作一閃一閃,比他當(dāng)年征戰(zhàn)時的任何戰(zhàn)紋都要柔和。
“老鍋,把你的烘焙手冊借老子刻剪子刃。“他一邊說,一邊將刀刃在木架上輕輕劃過,木屑簌簌落下,在咖啡豆特有的焦香里打著旋兒,刀刃上漸漸浮現(xiàn)出咖啡豆細(xì)膩的紋路,比最精致的劍穗還要動人。
老鍋正弓著背,專注地給咖啡機的齒輪上靈界橄欖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