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韻居后院的銅水缸突然嗡嗡直響,震得人耳膜生疼。缸上的鎏金游魚花紋跟活了似的,扭來扭去拼成個瘆人的螺旋圖案。水面先是冒起密密麻麻的小泡泡,轉眼就跟燒開了的粥似的咕嘟咕嘟翻滾,還飄出股鐵銹混著腥甜的怪味。
老斬剛用竹瓢舀起的靈界凈水,在瓢里突然變了樣,化成一堆齒輪形狀的黑疙瘩,“嗖”地一下甩他臉上了。那黑糊糊的黏液順著鼻梁往下淌,機油味混著鐵銹味直往鼻子里鉆,熏得他眼睛生疼。
“老鍋!這水怕不是兌了機油吧?”老斬趕緊摸出酒葫蘆灌了兩口,可辣酒沖了半天,嘴里還是一股子惡心的金屬味。
他抹了把黏糊糊的臉,抄起背后的斬龍刀就往水缸捅。結果刀上的鎮魂符文剛碰到水,青銅缸壁“咔啦”冒出齒輪紋路,水缸抖得跟篩子似的。
黑水裹著齒輪狀的大旋渦“轟”地躥起來,直接把他拍在爬滿凌霄花的院墻上。青磚碎了一地,酒葫蘆也不知道飛哪兒去了:“邪門了!這水比魔修的水牢還難對付,再折騰下去,我這刀都能當螺旋槳使了!”
老鍋頂著個木盆從廚房沖出來,圍裙上全是黑不溜秋的銹跡,那些銹還會自己動,慢慢拼成小齒輪的樣子。
他抱著的靈水羅盤滲著瀝青似的銹水,好好的白玉羅盤愣是被染成黑色。上面原來刻的“靈水長流”,不知咋變成了“永漩水淵”。銹水滴到青石板上,“滋啦”炸開帶齒輪的小旋渦,腐蝕性賊強。
小芽蹲在滿地打轉的水齒輪中間,好奇地伸手摸羅盤。
哪知道那些銹水“唰”地變成帶刺的鐵鏈,“嗖”地纏住她手腕,又涼又疼。這時候院里的老井突然轟隆作響,井口噴出黑水,還夾雜著齒輪碎片,噴得老高。昨天剛挑滿的水桶,在黑水里一會兒滿一會兒空,跟卡了BUG似的。
“救命啊!這破羅盤比生銹的老水車還難弄!”小芽拼命掙扎,手腕上的櫻花紋亮了一下,轉眼就被銹鐵鏈吸得沒了光。她裙擺全泡在黑水里,那些黑水順著衣服爬上來,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再這樣下去,我都要被這銹水包成粽子了!”
銹蝕教余孽踏著齒輪狀的水浪降臨松韻居時,整片竹林發出齒輪咬合般的哀鳴。
為首的獨眼男扯開披風,胸腔里半機械半血肉的“旋水引擎“暴露無遺——扭曲的靈水管道纏繞著跳動的心臟組織,每一次脈動都噴出帶著焦糊味的水銹,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銅色。
他咧嘴獰笑,機械義眼猩紅如血,電子音混著水流轟鳴撕裂空氣:“松韻居的雜碎們,靈水湖泊的精魂該為戰爭旋渦獻祭!“
隨著他骨節嶙峋的手指按下胸口齒輪狀開關,水面轟然沸騰。
十二尊由生銹齒輪與骸骨焊接而成的機械傀儡破水而出,背部裝載的水炮吞吐著幽藍能量核心。傀儡所過之處,水浪化作失控的絞肉機瘋狂旋轉,百年古松被攔腰絞斷,濺起的木屑在空中凝成扭曲符文,又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熔鑄成尖銳水刃。
老斬怒吼著揮出斬龍刀,刀身沉睡的龍魂瞬間蘇醒。
然而刀刃觸及傀儡的剎那,龍魂發出痛苦嘶吼——看似普通的銹水如活物般攀附刀身,龍紋在腐蝕中剝落,露出布滿蜂窩狀孔洞的刀體。老斬虎口震裂,鮮血滴落的瞬間,蒸騰起帶著鐵銹味的白霧。
老鍋抄起腰間修水鏟,靈力催動下,鏟頭化作刻滿古老銘文的靈水羅盤。
二十八水路圖在羅盤表面飛速流轉,每道紋路都閃爍著星塵微光。他咬破指尖,將心頭血混著珍藏百年的星塵靈水灑出,粉末在空中凝成玄奧水波圖案:“當年老子用這羅盤給九個湖泊調過水勢!看招——靈水歸正引!“
預想中的凈化之光并未出現。傀儡背后的水炮突然爆發出鯨吞般的吸力,星塵靈水在空中凝成巨大旋渦,竟被反向吸入引擎核心。
加速的靈水化作漆黑魔旋,所過之處連空氣都泛起扭曲漣漪。
老斬的褲腿瞬間被水銹纏成鐵鑄硬塊,整個人被拽向漩渦中心。他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握住刀柄,聲嘶力竭喊道:“老鍋!你這陣還不如我撒泡尿頂用!“話音未落,一道帶著齒輪鋸齒的水刃擦耳飛過,削落幾縷白發。
銹跡斑斑的鎖鏈跟活蛇似的,猛地纏住小芽的手腕。黏糊糊的機油順著傷口往里滲,疼得她直冒冷汗。機械關節“咔吧咔吧”響著,不由分說就把她往發著藍光的引擎核心拽。突然,她手腕上的櫻花胎記燙得像塊燒紅的鐵,簡直要把皮肉給燎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