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斬正蹲在窗臺上擦那支靈音玉笛,笛身上的櫻花紋映著陽光閃閃發亮,突然聽見“咔嚓”一聲脆響。
他轉頭一瞅,梳妝臺鏡子里的自己正舉著把帶齒輪的刀,往他后頸上砍。再看桌上的靈影銅鏡,鏡面裂著蛛網紋,原本刻著“光影相隨”的鏡框,此刻滲出瀝青似的影銹,鏡面里的人影都長著齒輪狀的腦袋,正對著他“咔咔”磨牙。
“這破鏡子成精了!”老斬伸手去捂鏡子,指尖剛碰到鏡框就被吸得“嗷”地縮回手。指腹上的皮肉像是被鏡子啃了口,留下個齒輪狀的血坑,疼得他直往手上抹灶灰,“這銹比聲銹邪門!看著平溜溜的,能咬掉層皮!比晶銹陰,比聲銹狠!”
老鍋抱著剛蒸好的饅頭從廚房出來,見狀慌忙把蒸籠往石磨上一放,抄起旁邊的粗布就去蓋銅鏡。可布料剛碰到影銹,布紋就“咔咔”變成黑絲,像是被墨水泡過的蛛絲,輕輕一扯就碎成粉末,粉末里還裹著帶齒的影粒。
“這影銹能化布料!”老鍋嚇得扔了粗布,后頸突然飄過片黑影,伸手一摸,黑影竟在他衣領里凝成小影爪,正往他后背上抓,“去年去皮影戲班看戲,見過這影子的厲害!能把皮影人剪成碎紙片!”
小芽拎著剛曬好的草藥從院子里進來,剛走到梳妝臺邊,腳下的地面突然“噗”地冒出黑霧。她慌忙抓住旁邊的桌腿,可桌腿上的影銹順著手指往胳膊上爬,皮膚立刻變得發黑,血珠剛滲出來就被影銹吸成黑斑,在胳膊上畫出帶齒的紋路。
“這影子會吸血!”小芽疼得直跺腳,手腕的櫻花紋急得閃紅光,卻被涌上來的黑影壓得只剩點微光。竹籃里的草藥“唰”地變黑,原本翠綠的葉子被影銹啃出無數小洞,藥根上還掛著帶齒的影屑,“嗖嗖”往三人臉上飛。
院外的曬谷場突然“轟隆”塌了半邊,影銹順著門縫往院子里涌,所到之處,陽光被切成碎片,連堅硬的石碾盤都被映出齒輪狀的黑影,碾子上的麥粒被影銹吸成空殼,在地上拼出旋轉的黑輪。
“這破影子比聲銹的音波還難纏!”老斬揮舞著靈音玉笛去劈黑影,笛身剛碰到影銹就被纏得“嗡嗡”響,震得他虎口發麻,笛孔里的櫻花紋急得直閃,卻被黑影蓋得發不出光,“這玩意兒抓不著摸不到,比晶銹還難對付!”
天空突然暗下來,云層里翻涌著齒輪狀的影浪。九個穿著影甲的人影踩著旋轉的黑影飄過來,領頭的黑袍漢子扯開披風,胸口的“影噬引擎”噴著黑霧,所過之處,院墻上的影子都變成帶齒輪的爪子,正往墻皮里鉆,墻角的野花被影銹吸成干尸,花瓣上還沾著帶齒的影粒。
“松韻居的雜碎們,靈影銅鏡的精魂該給戰爭當暗箭了!”黑袍漢子的機械嘴“咔咔”開合,露出滿嘴黑色的齒輪牙,身后八個傀儡舉起影炮,炮口的黑色影核轉得飛快,甩出的影鏈在地上拖出深深的黑溝。
老斬把小芽往門后一推,抓起旁邊的鐵锨就往傀儡身上拍。鐵锨剛揮過去,就被影鏈纏住,“咯吱咯吱”轉了幾圈,竟被吸成黑鐵,“當啷”掉在地上,鐵屑被影銹吸得“嗖嗖”往天上飛,在空中凝成帶齒的黑鏢。
“這影鏈能化鐵器!”老斬驚得后退兩步,腳脖子被地上的影銹纏住,那些影銹突然收緊,勒出帶齒輪的黑痕,疼得他腳底板發麻,像是有無數小吸盤在往骨頭里鉆。
老鍋突然想起什么,從屋里抱出床棉被,抖開就往銅鏡上蓋。可棉被剛碰到影銹,棉絮就“咔咔”變成黑灰,掀開一看,被面竟裂成帶齒的碎片,像是被影子剪成的布條,碎片上還沾著發黏的影液。
“這影銹能化棉花!”老鍋嚇得把棉被扔了,后腰撞到石磨,磨盤上的石屑突然“噼啪”炸開,蹦進影銹里,竟凝成小影錘,舉著錘子就往老鍋腳脖子砸。
“石屑能變影錘!”老鍋嚇得往旁邊躲,卻被影錘砸中褲腿,布料瞬間化成黑絲,“咔嚓”裂成幾縷,露出里面被影銹染成青黑色的皮膚。
小芽急得抓起藥簍里的回春草就往影鏈上扔。草葉剛碰到黑影就“騰”地燃起綠火,影鏈被燒得“滋滋”作響,可沒等她高興,那些火星突然重組,變成帶倒刺的影叉,“啪”地扎在門框上,木頭瞬間被吸成焦炭,木屑“簌簌”往下掉。
“回春草的火能燒影銹!”小芽趕緊從懷里掏出火折子,往自己流血的指尖一按,疼得她齜牙咧嘴,然后朝著影叉撒過去。
血珠碰到影叉“騰”地冒出青煙,影叉被燒得“滋滋”作響,可影銹的根卻鉆進土里,從石縫里鉆出無數小影粒,“嗖嗖”往三人腳邊滾。
黑袍漢子狂笑:“沒用的!這影銹是用暗影瘴煉的,越燒越濃!”他操控傀儡把影炮對準藥簍,“先毀了這些破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