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把車停在祖宅門口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車窗降下,晚風帶著點涼意吹在臉上,她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眼底的紅血絲藏都藏不住——為了老小區智能家居改造的投標方案,她已經連續熬了五天夜,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連吃飯都在辦公室對付。
推開門的瞬間,沒有預想中的黑暗??蛷d的落地燈亮著暖黃的光,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艾草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牛奶甜香,瞬間驅散了她身上的疲憊。
“回來了?”陸衍從廚房走出來,手里拿著個白瓷杯,杯壁上冒著薄薄的熱氣,“剛熱好的牛奶,加了點蜂蜜,你嘗嘗溫度合不合適。”
沈知意接過杯子,指尖碰到杯壁,溫度剛好——不燙嘴,也不涼,是她最喜歡的入口溫度。她喝了一口,蜂蜜的微甜混著牛奶的醇厚,暖得從喉嚨一直滑到胃里,連帶著緊繃的神經都放松了些。
“怎么知道我今天會回來得早一點?”她靠在沙發上,看著陸衍收拾門口的拖鞋,語氣帶著點慵懶的疲憊。
“看你下午發的朋友圈,說投標方案的最后一版改完了,猜你能早點走?!标懷苄α诵?,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我在泡腳桶里加了艾草,水溫調好了,你泡會兒腳再去洗澡,能解解乏。”
沈知意愣了一下,走到衛生間門口——木質的泡腳桶放在地上,里面的水泛著淡淡的艾草綠,水面飄著幾片干艾草葉,旁邊還放著條干凈的毛巾,疊得整整齊齊。
她伸手試了試水溫,剛好沒過腳踝,溫熱的觸感從腳底蔓延上來,舒服得讓她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個泡腳桶是母親生前用的,木紋上還留著淡淡的痕跡,陸衍一直記得她冬天喜歡用艾草泡腳,說能暖身子、助睡眠。
“你怎么還知道加艾草?”她回頭看陸衍,眼里帶著點驚訝和暖意。
“前幾天整理儲藏室,看到還有剩下的艾草,就想著你最近熬夜累,泡著能舒服點。”陸衍靠在門框上,手里拿著她剛換下的外套,正輕輕拍著上面的灰塵,“我算著你回來的時間,半小時前剛把水放好,溫度應該剛好?!?/p>
沈知意脫了鞋,把腳放進泡腳桶里,艾草的清香和溫熱的水包裹著雙腳,一天的疲憊好像都順著水流慢慢消散了。她看著陸衍在客廳里忙碌的身影——他把她的外套掛好,又去廚房收拾剛才熱牛奶的杯子,動作輕緩,沒有絲毫催促,只是安靜地陪著她。
以前她總覺得,守護是轟轟烈烈的,是在她遇到危險時擋在前面,是在她遇到困難時幫她解決。可現在她才發現,最高端的守護,往往藏在最樸實的細節里——是算好她回家的時間,提前放好溫度剛好的泡腳水;是記得她喜歡的牛奶甜度,加一點蜂蜜;是在她疲憊時,不追問、不催促,只是默默做好一切,讓她能安心放松。
“陸衍,”她輕聲喊他,聲音帶著點沙啞,“你不用等我,早點去休息,我泡完腳自己收拾就行。”
“沒事,我等你?!标懷茏哌^來,坐在衛生間門口的小凳子上,手里拿著個按摩球,“你泡一會兒,我幫你捏捏腳,能更舒服點。”
沈知意沒有拒絕,任由他接過自己的腳,用按摩球輕輕按壓著腳底的穴位。他的力道很輕,卻能精準地按到酸痛的地方,溫熱的觸感混著穴位的酸脹,讓她忍不住閉上眼,靠在墻上。
“最近是不是很難熬?”陸衍的聲音很輕,帶著點心疼,“看你朋友圈里的照片,眼底的紅血絲都快遮不住了?!?/p>
“還好,就是有點累?!鄙蛑獗犻_眼,看著他認真的側臉,“不過投標方案改完了,明天提交上去,應該就能輕松點了?!?/p>
“嗯,別太逼自己?!标懷軒退笸暌恢荒_,換了另一只,“就算方案沒中標,我們也還有其他項目,身體最重要?!?/p>
他從不說“別太累”,卻用行動告訴她“我心疼你”;他從不說“我幫你”,卻默默做好一切,讓她能少點疲憊、多點安心。這種樸實的守護,比任何華麗的語言都更讓她心動。
泡完腳,沈知意去洗澡,出來時發現臥室的臺燈已經調暗了,床頭柜上放著她的睡衣,還有一杯溫水——陸衍知道她晚上睡覺容易渴,總會在床頭放杯水。
她躺在床上,陸衍從身后輕輕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帶著點困意:“早點睡,明天我送你去公司提交方案?!?/p>
“好?!鄙蛑饪吭谒麘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體溫和心跳,心里滿是踏實。
黑暗中,她想起這幾天的熬夜——改方案改到凌晨,趴在桌上睡著時,手機里會收到陸衍發來的“記得吃點東西”;早上出門時,餐桌上會放著熱好的早餐;晚上回家時,會有溫度剛好的泡腳水和熱牛奶。
這些看似普通的細節,卻藏著他最用心的守護。沒有轟轟烈烈,沒有驚天動地,只是在她需要的時候,默默做好一切,用最樸實的方式,給她最溫暖的支撐。
沈知意輕輕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嘴角忍不住上揚。她知道,以后還會有更多忙碌的日子,還會有更多需要熬夜的項目,但她再也不會覺得孤單——因為她身邊有陸衍,有他用樸實細節堆砌的守護,有他無聲卻堅定的陪伴。
最高端的守護,往往采用最樸實的方式。這句話,她以前不懂,現在卻深深體會到了——它不是華麗的禮物,不是動聽的情話,而是記得她的喜好,照顧她的疲憊,在她需要的時候,永遠都在。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灑在臥室里,溫柔而安靜。沈知意靠在陸衍懷里,慢慢閉上眼睛,嘴角帶著幸福的笑意。
有這樣的守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