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入港
黑色的無人機悠悠飛過,沒人聽見旋翼的聲音。
通往港口的幾條要道都遭到破壞,加上大片廢墟,行動組不得不繞路。伊莎貝爾留了幾個人清理現(xiàn)場,受傷的組員也派回營地。等到剩下的人抵達港口附近時,只覺得里面靜悄悄的,一點沒有人的跡象。
路明非倒不怕巫師們卷土重來,反而求之不得。沒人知道他們想救一群連軍隊都放棄了的普通市民。如果巫師們離開,港口就相當于空了,正好方便他們潛入。
但大伙在隱蔽的地下通道里等了半天,等得都開始犯困了,依然只有死寂。
出于謹慎,路明非決定派個無人機偵查。
傳來的畫面很清晰,機身配裝的高精攝像頭像是一只鷹眼。
很快,行動組就注意到異樣。捷克是內(nèi)陸國家,依靠伏爾塔瓦河才得以和國際航道連接,現(xiàn)在的內(nèi)河港卻不是原本老舊、雜亂、規(guī)模不大的模樣,里面經(jīng)歷了極大的改動。
最顯眼的是區(qū)塊,港口以殘破的建筑物為主體,不知用了什么轉(zhuǎn)移的魔法,堆建出一圈環(huán)繞的土墻。墻內(nèi)分劃出大大小小的區(qū)域,車道被堵死,諸多船舶設(shè)施也閑置,劃分這些區(qū)域的是積木一樣的集裝箱。數(shù)以千計的箱體從本來的井然有序變成雜亂無章,加上干掉的水泥,在充當壁壘的同時也填充了區(qū)域間的間隔。
這種翻新的工程量龐大到以年計。路明非想起瑪麗的話,巫師有魔法作為助力,又有旁人指導,很多事做起來事半功倍。
無人機繼續(xù)深入。有不規(guī)則的色塊在前方翻動,模模糊糊的。組員們一時看不清,都湊了過來。
“你這個無人機質(zhì)量不過關(guān)啊,怎么還自帶馬賽克?”有人說。
“不是無人機的問題,拍到就這樣。”操作員聳肩。
鏡頭不斷拉近,路明非猛地意識到巫師將港口重建的目的,是劃分界線,從而控制住他們馴養(yǎng)的東西……
“我的天。”伊莎貝爾驚嘆,“這是一個巢穴。”
不用她說,路明非也知道前方是飛龍的老巢。
色塊逐漸顯示出形體,那是一群黃銅色的飛龍,就和他們不久前射殺的生物同屬同類。路明非看到它們黑黝黝的背脊,記得這種飛龍的正式名稱是毒牙龍。
毒牙龍顯然沒注意到頭頂有外來的飛行物,只是窩在集裝箱的堆場里或趴或臥,和草原上歇息的獅群沒什么區(qū)別。它們的數(shù)量不少,占據(jù)了港口臨海的東側(cè)。
“主席,它們完全沒防備。”操作員興奮地建議,“不如讓無人機把它們?nèi)ǖ簟!?/p>
看他一臉神采飛揚,路明非覺得行動組招錯了人,怎么把裝備部的苗子收了進來。
“我們的目標是人質(zhì),飛龍也是要抓活的樣本。”伊莎貝爾沒好氣,“把那些飛龍驚醒了,難道用你喂飽它們?”
類似的“龍窩”不止一個,往外看去還有更多零零散散的色塊。
港口是靜謐的,大多數(shù)飛龍都臥在堆場上沉睡,讓人聯(lián)想到古老遺跡中栩栩如生的雕塑。有的甚至收攏兩翼,從高架吊機倒掛下來,活像巨大的蝙蝠。不少集裝箱的表面有不規(guī)則的燒融痕跡,路明非猜測里面住的是不會控制龍焰的幼龍。
“中國火球、匈牙利樹蜂、澳洲蛋白眼、秘魯?shù)亩狙例垺币辽悹栢爸敖粦?zhàn)的飛龍都能在這找到,至少有上百條。”
她彎下腰,看得更仔細了:“如果不是知道里面有巫師,我根本不會覺得這里是住人的——與其說是個巫師的聚集地,不如說是以飛龍為畜牧的牧場。”
“那么多,巫師怎么喂飽它們的?”有人臉色發(fā)白,“不會是吃……”
“不,巫師們選這里飼養(yǎng)龍群是有原因的。”路明非指著畫面里的河流,“這是一條大河,以魚類為食的話,就算有上百頭飛龍,食物來源也是充足的。”
“一個天然的漁場。”伊莎貝爾點頭,“伏爾塔瓦河里的魚類確實不少,比如鮭魚、鱸魚、和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