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漪看到謝玉恒的時候微微一頓,她原以為今夜是見不到謝玉恒的。
年底他忙碌,幾乎不會留在主屋。
再有李明柔常往他書房去,他不該是留在書房等著李明柔么。
現在兩人早就相顧無言,從前是他沒話與她說,如今她也沒話與她說了。
她去一邊的羅漢榻上坐下,容春和另一個丫頭站在她身后為她擦拭濕潤的長發。
季含漪手里捧著暖手爐,因為還要去后屋,所以身上穿著整齊。
她沒看謝玉恒,只低頭看著放在小坑桌上的棋盤。
這間主屋內其實謝玉恒很少回來,常常只有她一人,她平日里不怎么喜歡出院子,消遣的時候便自己與自己下棋,所以小坑桌上總會擺著一盤殘棋。
曾經謝玉恒回來時,季含漪也會叫謝玉恒與她一起下,但謝玉恒沒有答應過,她叫了兩三回,就再也沒叫了。
如今季含漪倒是慶幸還有這盤棋,也緩了尷尬。
謝玉恒靜靜看著季含漪,看了她半晌。
柔和的光線下,她纖白的手指落在棋盤上,長發如瀑,低垂的眉眼冷清,側臉安靜溫柔,還有一股繾綣的嫵媚。
像是漫著香氣的靡靡春景,連她肩上的那一縷落發都能引人遐想。
從前謝玉恒不大喜歡季含漪這種柔媚的相貌,但也不得不承認,她很容易讓人沉迷。
屋子里安靜的唯有落子的細細聲響,謝玉恒以前喜歡安靜,但也是第一次覺得太過于安靜。
好似本不該是這樣。
他與季含漪是夫妻,本是該有話說的。
不管是什么話,總之不該是現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