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積石山一片金黃。
站在一處絕壁上的鄭九俯視著蒼茫的荒漠,沒由來打了個噴嚏,似乎晨風太過于凜冽了。
再度出發,鄭九答應土狼和同貴,回來后必然會給他們一個明確的答復。
扯不扯旗子不重要,關鍵是做不做山賊,以及為何要當山賊?
隨著蘇老夫子讀圣人書,鄭九遠非昔日山賊窩子里的漠鼠,圣人之言自然是好的,可這世道卻也遠非圣人所描述的。
鄭九只想殺些作惡的胡人,為雙親和蘇舉人討個公道。
也為平復內心越來越嗜血的沖動。
但胡人并非都是惡人,比如賣羊給土狼的候桓人,雇傭同貴和正山做工的烏厥人,他們大部分都是老實本分的牧民。
可為什么一旦被多納爾征召打仗就變那般窮兇極惡呢?
鄭九想了很多緣由,還是認為這世道不好。
究竟哪里不好?
以牙還牙,殺過了再說。
鄭九第三次深入多納爾部,雖不是輕車熟路,但越來越自信。
在那彥人營地宰了一個對奴隸施以火刑的富貴老爺,洗劫了二百多兩紋銀。
這算不算山賊行徑呢?
當然算,鄭九給自己一個非常中肯的評價。
然后他把銀子和羊群又散發給了那些窮的叮當響的農奴,算不算善舉?
鄭九沒辦法回答。
在紅羌營地,鄭九殺了一名用活嬰祭天的祭祀,連帶祭祀的隨從,一口氣殺了七人。
這下捅了馬蜂窩,鄭九卻開心的哈哈大笑,一路被追兵追出了百十余里,身中三箭,箭箭透體,他還不忘囑咐黑馬避開亂石灘,繞了很大一個圈子回到魔音谷。
黑馬中了兩箭,全插在屁股蛋上,一到那汪碧潭邊便吸溜溜一聲撲到,死活都不愿意再站起來。
鄭九自然被土狼幾人給抬到了一處極隱蔽的山洞,一躺就是五天。
土狼對著山石捶破了雙手,同貴咬破了嘴唇,秋華哭紅了眼睛。
只有吸溜清鼻涕的正山,望著藍天繼續吸溜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