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宰了自己辛辛苦苦等候的大魚,鄭九并非一時沖動,而是從呼延諾和的狠辣以及乞丐的隱忍,他忽然感到了某種危機。
非常可怕的危機。
可能從一開始他就錯了,在心里面就與董飛予自然而然的劃分好了分工。
董飛予只管統兵御敵,他負責處理內患。
就如同當時在雙峰要塞的老街一樣,聯手宰殺胡人細作和反叛者,倆人的配合雖不算默契,但效率很高。
本以為在涼州城也是一樣,但突然間糟糕的預感,讓鄭九認識到了大大的不同。
至少,鄭九忽略了胡人細作直接指向的目標,他們看似沒有章法,毫無意義的四處煽風點火和鬧事,是為了讓涼州內部混亂,有利于大軍攻城,可實際上這只是一個泛泛的表象,他們的真實目的是想兵不血刃。
收刀后,鄭九拔腿向北城狂奔,沒空理會近在咫尺的混亂,但愿還來得及……
可是剛剛轉過街角,他便被三道強大的氣息鎖定,其中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而前方左側的街道同時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太陽滑落在西邊的地平線上,晚霞如血。
酒足飯飽的胡人開始大規模運動,這是攻城的前兆,很快董飛予就察覺到了兩個預料之外的不同。
胡人的主攻方向不在北門,而是西門。
其二,原本以為胡人這次的不尋常,會改變攻擊方式,可沒想到他們還是老一套。
夕陽的余暉下,西北方出現了一支龐大的隊伍,行進的非常緩慢,那是被胡人押解的又一波難民。
這波難民的規模雖然不如上午城外那一大撥,可至少也有兩三千人,而且令人發指的是,他們大多是老人和婦孺。
董飛予當時看的就血脈噴張,有砍人的沖動。
“馬均何在?”董飛予斷喝。
“回將軍話,馬將軍去了府衙,那里走水了,還有人煽動暴亂。”
董飛予想起來確有此事,就在剛剛不久,這腦袋瓜的記憶好像忽然就變的很糟糕,再扭頭一看,身邊除了兩名親衛,幾乎沒人了。
“去告訴馬均速來西門城頭,走水的事情交給羅洋,他若是辦不好,就不要來見我了。”
親兵領命快步而去。
再一扭頭,一道花花綠綠的風景映入眼簾,董飛予一直緊繃著的心情稍稍緩和了些,這些武林人士是意想不到的額外助力,能及時出現在城頭上,讓人寬心。
“董將軍,有何需要,盡管吩咐就是。”領頭的大黑臉很主動,聲若洪鐘,看上去休息的很不錯。
“有勞各位,大敵當前,董某就不客氣了……”董飛予說著話,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午時一道進城,他就已經留意過對方的人數為三十六人,可眼下來到城頭的不過二十三四人,其余的人去了哪里?
“好說好說。”黑臉大漢哈哈大笑。“董將軍好像欲言又止,不知有何事不方便說?”
“我是好奇。”董飛予同樣笑了起來,緩緩的一個斜后跨步,手已經按住了腰懸的寶劍,“這大熱天的,諸位還穿著厚厚的戲服,難不成要捂出痱子?”
“哈哈哈……不瞞將軍說,我等出身草莽,又是戲子一門,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常態,加之隨時準備上陣殺敵,就懶得再卸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