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整整十六日,鄭九和王九兒果真做到了晝伏夜出,躲過重重兇險,終于來到汾陽河畔,過了河,方算真正離開了魏境。
原本以為在河畔還會費些周折,沒想到夜晚狂風大作,初冬的季節倒也不算太反常,可是這風吹了整整一夜,氣溫驟降,咆哮奔騰的汾陽河居然冰封了。
如此極端天氣,就算在荒漠呆慣了的鄭九也聞所未聞,忽然間,他的心底一顫,不自覺的涌來了一股莫名的悲慟。
不知為什么而難過,雖然這種情緒很快過去,可就算他與王九兒很順利的過了汾陽河,也始終無法開朗起來。
盤龍山的一處崖洞內,正在調息打坐的裕德真人忽然長嘆一聲起身,向西邊的萃華宗遙施一禮,不禁潸然淚下,“師弟走好。”
燕國北地的錦瑟堂,錦瑟夫人正在暖閣中翻閱典籍,忽然心中不安,伸手取茶盅,未料想手居然伸錯了位置,茶盅砰然摔碎在地上。
錦瑟夫人驀然一驚,抬頭望向窗外,外面的天空血紅,飄起了鵝毛大雪。
“師父,發生什么了……”一名年輕的女弟子慌慌張張跑進來,看見地下摔碎的茶盅,不明所以。
“沒什么,一位故人離去。”錦瑟夫人滿面惆悵。
大魏國青陽道門,經堂。
幾名長老正自圍坐,看著樓閣外漫天的飛雪,短短半個時辰已經讓群峰盡染銀裝,百年來從未見過如此之大的雪。
“談真人去了,這是天兆。”
經堂長老秦鐘長嘆一聲,幾位老道皆是神色肅然。
幾乎在同一天,同一時間,宋國華陽宗,齊國東州派,吳國越女仙門、南楚煙雨閣、晉國云山離火門、川蜀國峨眉頂等等各大隱世宗門的修士們都在觀雪,觀這天下罕見之大雪。
人人神色肅穆,或沉思、或嘆息、或凝聽雪聲,期望能領悟到一些東西,幾乎無人嬉笑開懷,就連魔門老祖,以及遠在北國的老對手端木長陽和費律經也都扼腕嘆息,似乎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