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帶著雨后的清潤,掠過巷口的老槐樹,將細碎的槐花瓣吹落在青石板路上。陳陽剛走到巷口,就看到傅星倚在樹干旁等他,淺灰色的短袖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干凈的手腕,書包帶子斜挎在肩上,被晨光染得泛著暖調。
“早?!备敌翘а劭吹剿?,眼里漾開一抹淺笑,像晨霧里化開的光。
“早。”陳陽加快腳步走過去,目光不經意掃過他的眼睛,發現眼底帶著一絲淡淡的紅血絲,“昨晚又熬夜了?”
傅星下意識地揉了揉眼角,含糊應了聲:“整理了點作文素材,沒太晚?!痹捯魟偮?,身后就傳來趙磊氣喘吁吁的聲音,他背著鼓鼓囊囊的書包,一路小跑追上來:“等等我!你們倆也太快了,我媽非要塞給我兩個煮雞蛋,耽誤了兩分鐘?!?/p>
他跑到兩人身邊,把一個還帶著溫度的雞蛋塞進傅星手里,又遞了一個給陳陽:“補充蛋白質,今天上午有語文和數學的沖刺講座,聽說老師要劃高考重點,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聽?!?/p>
陳陽接過雞蛋,指尖碰到溫熱的蛋殼,想起傅星腸胃敏感,不愛吃太干的煮蛋,便順手從書包里掏出一小袋番茄醬:“蘸這個吃,能潤點嗓子。”
傅星愣了一下,低頭看著他遞過來的番茄醬,是超市里常見的玻璃小瓶裝,標簽都被摸得有些毛邊了,顯然是陳陽特意為他準備的。他心里泛起一陣暖意,拆開雞蛋殼,蘸了點番茄醬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中和了蛋黃的干澀,格外合胃口。
“還是陽哥細心!”趙磊一邊啃著雞蛋,一邊含糊地說,“我就不愛吃煮蛋,噎得慌,回頭我也讓我媽買番茄醬去?!?/p>
三人并肩往學校走,晨光透過槐樹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趙磊滔滔不絕地說著昨晚刷的數學題,陳陽偶爾應和幾句,目光卻時不時落在傅星身上,看他小口吃著雞蛋,嘴角沾了點番茄醬,便從口袋里掏出紙巾,遞過去時輕聲說:“嘴角有醬?!?/p>
傅星臉頰微微一熱,接過紙巾擦了擦,指尖碰到自己發燙的皮膚,心里有些慌亂。他知道陳陽向來細心,卻沒想到連這樣的小細節都能注意到,這種不動聲色的關心,比直白的話語更讓人心安。
到了學校,教學樓前已經擠滿了人,沖刺講座設在大禮堂,據說邀請了市里的資深教研員來分享備考經驗。三人跟著人流往里走,找了個中間偏前的位置坐下,趙磊掏出筆記本和筆,一臉鄭重地說:“今天可得好好記,說不定能押中高考題呢!”
傅星笑著點點頭,從書包里拿出眼鏡戴上——他平時看書不用戴眼鏡,只有聽講座時,怕看不清臺上的PPT,才會特意帶上。陳陽坐在他身邊,看到他戴上眼鏡的樣子,睫毛在鏡片后投下淡淡的陰影,顯得格外斯文,心里莫名覺得有些好看。
講座九點準時開始,語文教研員先上臺,拿著話筒講起了作文審題技巧和素材積累方法。傅星聽得格外認真,筆尖在筆記本上飛快移動,把重點內容一一記下。陳陽偶爾低頭記筆記,余光卻瞥見傅星時不時揉眼睛,眉頭微微蹙著,顯然是眼睛不舒服。
他想起傅星昨晚熬夜整理素材,想必是用眼過度了。陳陽悄悄從書包里掏出一個小玻璃瓶,是之前在藥店買的緩解眼疲勞的眼藥水,本來是給自己準備的,后來發現傅星比他更需要,便一直放在書包里。
趁著教研員翻PPT的間隙,陳陽輕輕碰了碰傅星的胳膊,把眼藥水遞了過去,壓低聲音說:“滴兩滴,能舒服點。”
傅星轉頭看他,眼里滿是驚訝,接過眼藥水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陳陽的手心,溫熱的觸感讓他心里顫了一下。他小聲說了句“謝謝”,趁著臺上切換頁面的空檔,低頭滴了兩滴眼藥水,清涼的液體滋潤了干澀的眼球,瞬間舒服了不少。
他把眼藥水還給陳陽,眼里帶著感激的笑意,陳陽搖搖頭,示意他不用客氣,轉頭繼續認真聽講座,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語文講座結束后,休息了十分鐘,數學教研員緊接著上臺,講起了壓軸題的解題思路和易錯點排查。趙磊聽得有些吃力,時不時戳戳傅星的胳膊,小聲提問,傅星都耐心地用紙條寫下關鍵點遞給她。陳陽則把教研員提到的易錯點,結合傅星之前的錯題類型,在筆記本上做了補充標注,想著回頭整理出來給傅星看。
中午散場時,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下來,瞬間打濕了地面。趙磊看著外面的雨,哀嚎了一聲:“完了,我沒帶傘!早知道聽我媽的,帶把折疊傘了?!?/p>
傅星抬頭看了看雨勢,說:“我帶了傘,就是有點小,咱們仨擠擠應該能行。”
“不用,”陳陽突然開口,從書包里拿出一把黑色的大傘,“我這把傘大,你和傅星一起走,我跟趙磊擠擠就行?!彼栏敌橇懿坏糜辏r候淋過一次雨發燒了好幾天,這個細節他一直記在心里。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
趙磊立刻點頭:“好啊好啊,陽哥你的傘看著就結實!”
傅星想說什么,陳陽已經把傘塞到他手里,轉身走到趙磊身邊,撐開了一把小小的折疊傘——那是他備用的,平時很少用?!白甙桑程萌硕?,去晚了就沒熱菜了?!?/p>
傅星握著手里的大傘,傘柄還帶著陳陽手心的溫度,他看著陳陽和趙磊擠在小傘下,快步走進雨里,陳陽的半邊肩膀都露在外面,很快就被雨水打濕了,心里頓時有些過意不去。他快步跟上,想把大傘往他們那邊挪,卻被陳陽攔住了:“不用,你那把傘小,別淋著傅星?!?/p>
雨勢越來越大,路上的積水漫過了鞋底,踩上去咯吱作響。陳陽把傘盡量往趙磊那邊傾斜,自己的后背和肩膀幾乎全濕了,冰涼的雨水順著衣領往下滑,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傅星看在眼里,心里越發不安,幾次想停下來換傘,都被陳陽用眼神制止了。
到了食堂,陳陽的半邊衣服已經濕透了,頭發也往下滴著水。傅星趕緊從書包里拿出紙巾,遞到他面前:“快擦擦,別著涼了。”他伸手想幫陳陽擦頭發,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怕太親密引起別人注意,只好把紙巾塞進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