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異冷冷哼笑:“你這么惡毒,別人知道嗎?知道你說話這么刻???”
苗靖下巴微拗,眸光映著路燈流轉:“刻不刻薄,惡不惡毒,那也要看對誰,有些人值得,有些人不值得,刻薄惡毒點也沒什么壞處。”
“出去幾年,見過世面,知道事情,人也學會裝了?!标惍惿钌钗丝跓?,緩緩吐出,語氣調侃,“不錯啊,苗靖,有出息。”
“當然比你有出息?!泵缇咐淅鋺獙Γ澳阕詈镁鸵惠呑舆^這種日子,逍遙自在,我行我素,最后爛在土里?!?/p>
“你好像也沒有過得多好,別的不說,我他媽還真以為你能高高在上,光芒耀眼,搞了多厲害的男人,最后還不是累死累活當個加班的社畜,找個盧正思這樣的愣頭青?!彼Φ脨阂猓百嵉腻X連我一半都夠不上,我可真白養你幾年,真他媽浪費。”
他舌尖恨恨刮后槽牙,眼神狠戾又帶笑:“這世上怎么就沒后悔藥吃呢?!?/p>
苗靖彎唇淺笑:“你對自己還挺自豪的,親眼看看我過什么樣的生活不也挺好,不正好證明你做的一直很對,你就這么我行我素活著挺好,我也照我自己的設想活著,看看誰能笑到最后?!?/p>
陳異被她氣笑,咧嘴笑了笑,又笑了笑:“可不真是……我艸他媽的?!?/p>
苗靖端端正正坐著,眉睫凝住不動,雙眼注視著前方,語氣清淡:“氣什么,你又不是沒操過?!?/p>
空氣突然靜止了很久,一切都放大放慢在身周,擋風玻璃上細密的雨珠,明明暗暗的迷離光線,夜風和汽車的呼嘯聲響,身邊人壓抑克制的呼吸和凝固鋒利、年輕英俊的側臉。
默契得從來沒有提起,也從來沒有忘記。
搭在窗沿的手指動了動,冒著火星的半截香煙悄然下墜,跌進路邊水潭,裊裊冒出最后一縷青煙,歸于無聲無息。
陳異緩慢眨了下眼,硬朗緊繃的臉龐抽搐了下,嘴角也動了動,咽下滿腔焦灼,展平唇角,板著臉孔沒說話。
隔了良久,他終歸忍不住,摸著方向盤的手指顫了顫。
“這么說,你回來挨操的?”他露出個玩世不恭的壞笑,“那你可慢慢等著,想爬我床的姑娘排成了隊。”
“你說我和盧正思?那真不勞你關心,公司宿舍挺方便的?!泵缇改樕浧届o,刻薄懟他,“你也小心得病。我這里有張體檢券,送給你吧,早看早治療,別害人害己?!?/p>
男人硬硬眨了下眼,胸臆如堵,繃著唇角不說話,臉色青黑如瘴氣——被她氣的。
油門猛踩到底,車子猛然提速,轟轟駛在空曠的路上,苗靖身體驟然后撞,被這突然提速嗆了下,攥著安全帶,冷臉一言不發坐著。
方向盤猛然一轉,拐進路邊,車子急速剎車,輪胎發成一聲長長的刺響,苗靖身體往前趔趄,還沒等安全帶把她拽回來,身邊人已經有了疾快動作,安全帶輕嗒一聲,她整個人被蠻力拽拎著歪倒在副駕上,那張黑沉冷冽的臉惡狠狠俯過來,大掌把她死死摁住,苗靖還沒來得及喘氣——
窗外雨勢頃然,暴雨如注,夜風寒涼,昏暗光線里她看見一雙深邃熠亮又冰冷狂躁的眼,男人的雙唇猛然落下來,濕漉漉又滾燙燙落在她面頰,如饑似渴輾轉著,燙得她呼吸凝滯,冰冷手腳緊緊蜷縮,心頭千針百抓撓至微微痙攣抽動,緊緊死死揪住自己的裙擺。
第19章回家做飯去,我餓了
陳異今年職二,每周能去學校上一兩天課,其余時間要么是網吧游戲廳、臺球館、或者半夜的飆車少年,兒童時期缺少管教,他從小玩這些就野,騎個自行車也能玩個雜技,那輛摩托車也是一點點倒騰,從一輛廢架子慢慢升級,從別人手里贏回來的。
苗靖初三,還有兩個月中考,她念書刻苦,當然算畢業班的尖子生,成績排在全校前十,光榮榜上一直掛著她的照片,只是性格有些內向,每天穿著校服獨來獨往,白天上課,晚上晚自習,回家自己做飯生活,算是單調又沉寂的初中生活。
二室一廳的房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陳禮彬和魏明珍留下的東西都陸續消失不見,當然,當年苗靖初識踏入這個家門,還感受到陳異媽媽殘留那一縷溫柔氣息也在歲月里悄然彌散,只有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的丁點生活痕跡,房子顯得空蕩、簡單又陳舊。
陳異經常會毫無征兆冒出,有時候是半夜有人敲她的窗回家,有時候是早起發現隔壁屋子有人,也有她下晚自習路邊飛馳而過的摩托車,或者吃飯的時候突然闖進一個人,兩人生活在一起,其實也沒什么不方便,童年時期住過同一個房間,都沒有什么壞習慣,兩人說話都不多,在各自房間忙著各自的事情,只有吃飯時間才湊到一塊,苗靖沒有別的感受,只是覺得他特別能吃,食量起碼是自己的雙倍,冰箱里的牛奶和米缸的米量消耗速度驚人,她記得陳禮彬是瘦高秀氣的體型,但陳異肩寬背闊,站在面前很有壓迫感和震懾力。
吃完飯陳異會留點飯錢在桌子上,金額不會太大,有時候是三四十塊,有時一兩百,通常能看出他某段時間的經濟能力,錢可能是他打臺球贏的,十塊二十塊,也可能是摩托車飆車的獎金,苗靖聽他打電話,知道他們有一幫人,半夜會聚到郊區的盤山公路去飆車,跑贏有彩頭,金額通常幾千塊錢,只是這些錢到手,要給車子升級裝備,也要請身邊哥們兄弟吃喝玩樂,最后剩到苗靖手里的,就是讓她買點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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