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是心疼自家女兒的,拍著她的肩膀承諾她:“放心,為娘給你說的親事定是最好的,至于那沈家,等著吧,那根本就是個刀山火海的無底塾。”
這一夜好生熱鬧,王府的宴席才結(jié)束,林闕府上又開始熱鬧起來。
院子里林江月拿著長鞭追著紀(jì)云滿院子跑,紀(jì)云手上都被打了幾個鞭子印了,林江月還不解氣,追著他就是不放。
紀(jì)云終于忍不住了,雖說這引子過會兒就消了,就這么追著跑也不是個事,“江月大小姐,你就算打死我也于事無補(bǔ)啊!”
林江月收起長鞭,拿起石桌上的弓,挽弓搭箭對著紀(jì)云,“就是你害我哥受傷的,這一箭我也讓你受著。”
院子里的動靜自然落入林闕眼中,林闕無奈搖頭朝著門外喊道:“行了,江月進(jìn)來。”
林江月這才收起弓箭,白了一眼紀(jì)云后進(jìn)屋去,紀(jì)云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林闕放下手頭的書卷,見林江月仰著腦袋氣鼓鼓的模樣,說道:“你無非就是怨我沒有事先同你商量,此事今日午后才知道,沒有時間同你商量,算我不該,可行了?”
林江月泄了氣,垂下腦袋,走到林闕身旁坐下,她不是生氣,只是心疼。
今日遇襲,她親眼看見南梔的箭射傷她兄長,沒人事先告訴過她,她只知道自己的兄長受傷了,而她的兄長幾乎每日都在添新傷。
她不知道南梔和林闕今日究竟在謀劃什么,她能怪南梔還是林闕?她誰得怪不得,她該怪自己的,若自己再強(qiáng)一些,兄長或許不會受傷。
“我不是在怨你,我怎么敢怨你?自從父親接你回來,你沒有一日睡過好覺,我知道你想查清楚慶州為何被屠城,姑父為何被冠上通敵叛國的罪名,你沙場上拼殺掙的軍功都被你這錦衣衛(wèi)僉事的身份抹殺了。”
那些言官整日閑出屁來,罵他手段殘忍為官無道,罵他自甘墮落自毀前程,可誰還記得那個馳騁沙場的少年郎?誰還記得他們也曾稱他鮮衣怒馬絕世無雙?
“哥,那些人罵你是因?yàn)樗麄儾涣私饽悖恢滥氵^去所經(jīng)歷的,可是我知道,陸懷一知道,紀(jì)云紀(jì)武也知道,你身邊這群朋友都知道,所以你們能不能做事之前讓我們也知道?”
林闕垂眸,“對不起,讓你們擔(dān)心了。”
林江月抬頭,把眼角將落未落的眼淚抹掉,“沒什么值得對不起的,哥,如果可以,我寧愿承受那些痛苦的是我,這十三年我一直跟在你身邊,我不想再看見你半夜驚醒,哥,睡個好覺吧。”
林闕沖她點(diǎn)頭,這些年他自認(rèn)為活在孤獨(dú)之中,孤獨(dú)地度過十幾年,他不敢將自己的心思說給他們聽,畢竟重活一世多么可笑,直到他快熬不住時,拼了命想要抓住趙宛童這顆稻草,直到確定她也同自己一樣,那一刻他是慶幸的。
可是現(xiàn)在他明白這十三年來他并不孤獨(dú),朋友親人都在身邊,他有什么可孤獨(dú)的?
現(xiàn)在他方才真正明白南梔的話。
“大人,我可算是回來了。”
一個高大身影闖進(jìn)來,是紀(jì)武,他將手里的書卷交給林闕,說道:“太后身邊的青瑤給的。”
林江月看著他這身衣裳,滿身的口子沾著血跡,扒開衣裳口子一看,手臂上的傷口還帶著血,頭一回見他這么狼狽,不由驚訝問道:“今兒奇了怪了,這京城還有高手,誰能傷你?”
紀(jì)武拍了拍手臂的傷口,這些傷于他而言不算什么,但這一身傷就是落敗的證據(jù),想起今日那姑娘就不由激動,“應(yīng)該是二姑娘身邊的丫頭,功夫不錯,屬下和她交手?jǐn)?shù)十招,她的劍法不錯,屬下看著像是白家的”
林闕打斷他的描述,讓他說下去估計(jì)會扯上白家劍譜,“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他正要走,想到件事,回頭又說起:“對了大人,還有一事,回來的時候碰到陸懷一那些狐朋狗友,聽說后日早上沈彴約要同二姑娘賞菊,此事需要處理嗎?”
回來時,陸懷一還在酒樓宴請他那些狐朋狗友,聽他們提起南梔,于是多聽了幾句。
林闕無心手中書卷,腦海中閃過宴席間沈彴約看得出神的花癡模樣,手上的書卷被他緊緊扣住。
林江月見他這模樣,特意說了句:“沈彴約那書呆子請小南瓜賞菊?意圖不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