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的死寂被遠(yuǎn)處傳來的零星槍聲和更遠(yuǎn)處的港口警報打破。但核心戰(zhàn)場區(qū)域,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之前瘋狂圍攻的巴頓幫眾,大部分變成了姿態(tài)各異的尸體,少數(shù)幸存者蜷縮在掩體后,抱著頭顱發(fā)出無意識的呻吟,顯然失去了戰(zhàn)斗力。
“重錘”機甲如同一條擱淺的鋼鐵巨鯨,癱倒在碼頭邊緣,破損處不時冒出細(xì)小的電火花,再無動靜。
瑞娜用未受傷的右手撐著地面,艱難地站起來。左臂傳來骨折的劇痛,胸口被撞擊的地方也火燒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她踉蹌著走向凌倒下的位置。
“信使”已經(jīng)將凌扶起,但他的狀況令人心驚。他雙眼緊閉,臉色是一種不祥的灰白,呼吸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口鼻和耳朵里殘留著暗紅色的血痕。他整個人軟綿綿的,仿佛失去了所有骨骼的支撐。
“他……”瑞娜的聲音嘶啞,幾乎發(fā)不出聲。
“生命力在快速流失,”“信使”言簡意賅,她架起凌的一條胳膊,將自己的身體作為支撐,“先上船!”
瑞娜不再多問,用右手幫忙托住凌的另一邊。兩人一左一右,幾乎是拖著凌,向著那艘已經(jīng)靠岸放下跳板的灰色飛船挪去。
每走一步,瑞娜都能感覺到自己左臂骨頭摩擦帶來的鉆心疼痛,以及凌身體傳來的令人恐懼的冰涼感。他的體重此刻顯得異常沉重。
在他們身后,碼頭入口處的煙塵中,一個身影掙扎著爬了起來。是巴頓。他運氣好,剛才處在混沌能量沖擊的邊緣,但也被那無形的力量震得頭暈眼花,內(nèi)臟受損,獨眼視野一片模糊。他看著滿地狼藉和手下精銳的慘狀,看著那三個正艱難走向未知飛船的身影,獨眼中充滿了暴怒、不甘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懼。
他想舉起武器,但手臂顫抖得不聽使喚。他想怒吼,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
他賴以稱霸銹蝕星東區(qū)的力量,在這一夜之間,幾乎損失殆盡。就算他活下來,失去了大部分精銳和“重錘”機甲,他的勢力也將瞬間被其他虎視眈眈的幫派瓜分吞噬。
巴頓的王國,隨著碼頭上這股未知力量的爆發(fā),已然崩塌。
瑞娜和“信使”終于拖著凌踏上了飛船的跳板。跳板緩緩收起,厚重的艙門在身后閉合,將外面那個充滿血腥和絕望的碼頭隔絕開來。
飛船內(nèi)部光線柔和,空氣干凈,帶著循環(huán)系統(tǒng)的輕微嗡鳴。與外面銹蝕星的環(huán)境相比,這里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兩名穿著灰色制服、面無表情的船員上前,從“信使”和瑞娜手中接過了昏迷不醒的凌,將他小心地放在一副擔(dān)架上,迅速推向船艙內(nèi)部,顯然是送往醫(yī)療室。
瑞娜看著凌被推走,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松弛,身體一晃,差點栽倒,連忙扶住旁邊的艙壁。
“信使”看了她一眼。“你的傷也需要處理。跟我來。”
瑞娜點了點頭,最后看了一眼艙門方向。外面,巴頓的威脅暫時消失了,但凌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而他們登上的這艘船,以及它背后代表的勢力,是福是禍,猶未可知。
飛船輕輕一震,開始脫離碼頭,向著銹蝕星灰蒙蒙的大氣層外駛?cè)ァ?/p>
在碼頭廢墟中,巴頓徒勞地看著那艘灰色飛船消失在視野盡頭,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被掩埋在機甲殘骸和手下尸體的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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