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徹底閉合的瞬間,外界所有的喧囂聲、警報聲、以及銹蝕星特有的污濁空氣都被隔絕。飛船內部異常安靜,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鳴和空氣循環系統細微的聲響。柔和的光線從天花板灑下,照亮了簡潔的金屬通道。
瑞娜背靠著冰冷的艙壁,緩緩滑坐在地上。左臂骨折處傳來陣陣鉆心的痛楚,胸口被撞擊的地方也悶得難受。她看著凌被那兩名船員用擔架推走,消失在通道拐角,心中充滿了無力感和擔憂。凌最后的樣子,那生機幾乎斷絕的狀態,讓她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
“信使”站在她旁邊,摘下了寬檐帽,露出一張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面容普通但眼神異常冷靜的女性的臉。她看著瑞娜,語氣平淡:“他會得到最好的醫療支持。至于能否挺過來,看他自己。”
她向瑞娜伸出手:“能站起來嗎?你需要處理傷口,然后我們談談。”
瑞娜用未受傷的右手撐著墻壁,借力站了起來,沒有去碰“信使”的手。她跟著“信使”沿著通道向前走。通道兩側是緊閉的艙門,標識著不同的功能區域。這里的一切都顯得干凈、高效,但缺乏個性,像是一臺精密的機器內部。
她們來到一間類似醫療室的艙房。里面設備齊全,雖然型號不是最新的,但保養得很好。“信使”示意瑞娜坐在診療椅上,她自己則熟練地啟動設備,開始掃描瑞娜的傷勢。
“左前臂尺骨骨折,多處軟組織挫傷,輕度內出血。”“信使”一邊看著屏幕上的數據,一邊拿出醫療工具,“需要先進行骨骼復位和固定。”
她的動作專業而迅速,給瑞娜注射了局部麻醉劑,然后干凈利落地完成了骨骼復位,用高分子固定夾板將手臂固定好。接著又處理了她身上其他的擦傷和淤青。
在整個過程中,瑞娜沉默著,目光不時掃向門口,顯然還在擔心凌的情況。
處理完傷口,“信使”遞給瑞娜一套干凈的灰色便服。“換上吧。你的東西稍后會送到你的休息艙。”
瑞娜換下那身沾滿血污和灰塵的衣物,感覺稍微舒服了一些,但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沉重絲毫未減。
“信使”帶著她來到艦橋。艦橋不大,布局緊湊,正前方是巨大的觀察窗,窗外是點綴著無數星辰的黑暗太空。銹蝕星那顆灰暗、帶著病態紅色斑塊的星球,正在觀察窗的一角緩緩變小、遠去。
一名穿著同樣灰色制服的飛行員正坐在主控位前,專注地看著屏幕上的航行數據。他對瑞娜和“信使”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
“我們正在離開銹蝕星的引力圈,”“信使”站在觀察窗前,看著那顆逐漸遠去的垃圾星球,“目的地是‘十字路口’空間站。那里是我們的一個中轉點,也更方便獲取一些……特殊的醫療資源。”
瑞娜走到觀察窗前,望著窗外無垠的星空。離開了掙扎求生的銹蝕星,但前方并非坦途。這個救下他們的勢力目的不明,凌生死未卜,她自己也是傷痕累累。
“你們到底是誰?想要什么?”瑞娜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信使”轉過身,看著瑞娜:“我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鐵匠’先生展現出的潛力,值得我們投資。我們老板欣賞獨特的人才,尤其是……能夠創造奇跡的人。”
她的目光意味深長。“至于想要什么?很簡單,在他恢復之后,履行他承諾過的工作。當然,是在相對公平和安全的前提下。”
瑞娜沉默著。她知道,所謂的“公平和安全”只是相對而言。他們登上了這艘船,就等于踏入了一個可能更加復雜的漩渦。
飛船輕微調整著方向,推進器噴射出穩定的藍色光焰,加速駛向星海深處。銹蝕星最終變成了觀察窗后方一個不起眼的小點,融入了背景的繁星之中。
他們暫時安全了,離開了那個充滿死亡和掙扎的垃圾星球。
但在這艘名為“星梭號”的孤舟上,等待著他們的,是未知的命運,和隱藏在星空背后的更大的謎團與挑戰。
凌的旅程,或者說,他們共同的旅程,才剛剛揭開序幕。而銹蝕星,只是這漫長史詩的第一個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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