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斜斜地溜進巷尾的手作工坊,在幽紫悅和茶小果面前的木桌上投下菱形光斑。玻璃罐里的珠子像揉碎的星子,幽紫悅拈起一顆薰衣草色的水晶珠,對著光看:這個顏色像你去年送我的那瓶安神香。茶小果正用銀線穿一顆橄欖石,聞言抬頭笑彎了眼:那我要這個,像不像我們常去的那家茶館后院的苔蘚?
工作臺的抽屜里露出半卷金線,茶小果忽然抽出一小截:我們加個同系列的吊墜吧?她捏著軟尺繞住兩人的手腕,你的手腕比我細一點,我多加兩顆隔珠。幽紫悅指尖繞著銀鏈打了個結,忽然把一顆銀質小月亮穿進茶小果的手鏈:這樣晚上看星星的時候,它會反光。
穿到第三顆珠子時,茶小果的線突然打結,幽紫悅湊過去幫她解,兩人的發絲在暖黃的燈光里輕輕碰在一起。其實我偷偷練了好幾天平結。茶小果忽然小聲說,指尖捏著剛打好的結給她看,尾端還綴著顆極小的鈴鐺。幽紫悅笑著把自己的手鏈遞過去,鏈尾是片小小的銀葉子:我猜你會喜歡會響的,走路的時候像帶了串風鈴。
暮色漫進工坊時,兩條手鏈終于躺在絲絨托盤里。薰衣草水晶和橄欖石在漸暗的光線下泛著柔光,相同的銀鏈上,月亮與鈴鐺輕輕碰撞,葉子吊墜擦過水晶珠,發出細響。茶小果把其中一條推到幽紫悅面前,兩人同時伸手去拿,指尖在手鏈中央的銀質星星吊墜上碰了一下,像接住了一粒融化的星光。
竹籬爬滿青藤的小院里,午后陽光斜斜落在青石板上。紫藤花架篩下細碎光斑,幾株茉莉在墻角吐著白蕊,香氣混著茶煙漫開來。石桌上的粗陶蓋碗里,明前龍井蜷在熱水中緩緩舒展,茶湯漸染成淡綠。茶小果捏著茶荷往蓋碗里添第二撮茶葉,幽紫悅指尖劃過微涼的碗沿:這茉莉香混著茶香,倒比去年的更好聞。
茶小果忽然開口,發梢沾著片紫藤花瓣。幽紫悅執壺注湯,壺嘴垂落的金線在碗底碎成漣漪:許是今年雨水勻實,她笑,你瞧那新抽的茶芽,比雀舌還嫩。風穿過花架時帶起一陣簌簌輕響,茶煙裊裊纏上紫藤花影,檐角風鈴被風拂得叮當作響。兩人沒再說話,只聽茶葉在沸水中翻騰的輕響,混著遠處賣花人的吆喝,倒比任何曲子都教人安心。
午后的陽光透過紫藤花架,在青石板上灑下斑駁的光點。幽紫悅斜倚在竹編椅上,指尖捻著片半枯的紫藤花瓣,看茶小果蹲在石桌邊跟螞蟻較勁。
我說你都盯著這群螞蟻搬家半小時了。幽紫悅把花瓣輕輕放在茶小果肩頭,再不喝,你那杯碧螺春可就要涼透了。
茶小果猛地抬頭,鼻尖還沾著點泥土:你看它們排得多整齊!像不像去年咱們去山里看的采茶隊伍?她忽然拍了下手,青瓷茶杯里的茶湯晃出細碎漣漪,對了對了,昨天我試著用槐花蜜做茶凍,結果蒸過頭變成蜂窩狀了,你要不要嘗嘗我的蜂窩煤茶凍
幽紫悅剛抿進嘴里的茶差點噴出來,忙擺手:免了,上次你做的玫瑰醬馬卡龍,我現在牙還泛酸。她摘下茶小果鼻尖的泥點,說真的,你那畫畫到哪步了?王掌柜催著要下個月的新茶包裝插畫呢。
茶小果頓時垮下臉,癱坐在石階上:就卡在蝴蝶蘭那筆!總覺得花瓣的層次感不對,昨晚對著月光畫到后半夜。。。。。。她突然眼睛一亮,抓起石桌上的素描本翻了兩頁,你看這個!我今早蹲在荷塘邊,看蜻蜓點水時突然想到的構圖!
淡綠色的稿紙上,幾筆勾勒出半開的荷花,一只紅蜻蜓停在卷著的荷葉尖上,旁邊用鉛筆寫著幾行小字:茶香入墨,荷風滿紙。幽紫悅指尖拂過紙面,輕笑出聲:這才是你的風格,比硬摳技法時靈動多了。
茶小果把臉埋進素描本里,耳朵尖微微發紅:本來想畫好了再給你看的。。。。。。一陣風拂過紫藤架,簌簌落下幾片紫花,恰好落在攤開的畫紙上,像極了誰不小心打翻的胭脂盒。
午后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幽紫悅和茶小果坐在林間的青石上,輕輕哼唱起來。幽紫悅的聲音空靈悠揚,像山澗清泉緩緩流淌;茶小果的歌聲甜美明快,似枝頭雀躍的黃鶯。
她們的歌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一首和諧的樂章,在林間回蕩。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為她們伴奏。
幽紫悅微閉著眼,享受著歌唱的快樂,不一會兒,幾只小松鼠從樹洞里探出頭,好奇地聆聽著這動人的歌聲,連蝴蝶都停在她們身邊的野花上,久久不愿離去。
她們唱了一首又一首,直到夕陽西下,才依依不舍地停下。
夕陽把山路染成蜜色時,幽紫悅提著半簍草藥走在前面,茶小果攥著串野山楂蹦蹦跳跳跟在后頭。竹編藥簍里露出幾支帶露的紫蘇,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晃悠,藥香混著山風里的草木氣,漫過青石板鋪就的小徑。
阿紫你看!茶小果突然停住腳,舉起山楂串湊到她鼻尖,紅珠子似的果實沾著細碎的金色光斑,這串最甜,剛才山雀都來啄呢。幽紫悅垂眸看她被果汁染紅的指尖,嘴角彎了彎,伸手替她摘去發間沾著的蒼耳:小心腳下青苔。
晚風拂過竹林,簌簌葉聲里摻著遠處溪流的叮咚。茶小果踢著路邊的石子往前走,草編的涼鞋踩過積水洼,驚起圈漣漪。幽紫悅的白裙角沾了些暮色,她不時彎腰采幾株夜交藤,指尖掠過草葉時,露珠便順著銀鐲子滑進袖口。
轉過最后一道彎,山腳下的木屋已亮起燈。茶小果忽然拽住她的衣袖,指著天邊的晚霞:像不像去年我們做的桃花糕?橘紅與粉紫交織的云層鋪滿西天,確實像籠著蜜色糖霜的糕點。幽紫悅望著那片霞光,輕輕了一聲,小藥簍里的艾草與薄荷,在暮色里散著清淺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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