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色在林間流淌,如輕紗般朦朧地勾勒出兩個纖細(xì)卻堅韌的身影。寂靜的山谷里,只有“篤、篤、篤”的伐木聲規(guī)律地回蕩,一聲聲敲碎夜的寧靜,也敲打著她們奔向未來的決心。
一個時辰后。
“咻——!”
一聲輕微的破空聲劃過。一支略顯粗陋的木箭精準(zhǔn)地釘入不遠(yuǎn)處一棵小樹的樹干,尾部猶自微顫。趙忻摩挲著手中新制的簡易袖箭,滿意地點頭:“力道不錯!”
司洛昀眸光微亮,贊許道:“足夠了。走,她們該分派好了?;厝グ淹练说牡兑卜忠环?,順便教大家做這個?!?/p>
姐妹倆回到山洞前的營地。分好物資的人群,或坐或靠,激動的人群。司洛昀走到中央空地,揚聲喚道:“各位,靜一靜!”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那雙清冷的眸子掃視全場,聲音清晰而沉穩(wěn):“今日休整已過,明日我們還需在此多留一日。非為歇息,而是讓我們有自保前行的‘武裝’。后日清晨,目標(biāo)——蘇城!”
她頓了頓,帶著一絲沉重,指向趙忻手中的袖箭:“大家年齡尚小,最大的不過十三四,小的才四五歲,又經(jīng)磨難,體質(zhì)孱弱。這袖箭,簡便易藏,不拘男女老少——便是我為大家尋的第一樣護(hù)身之物。二姑娘,勞你演示?!?/p>
趙忻應(yīng)聲上前一步,無需多言。手臂微抬,“咻——!”又是一道冷冽的破空聲,箭矢幾乎是貼著幾個孩子的頭皮掠過,直釘一丈開外一棵老樹!
“哐!”
箭頭深深嵌入樹干,震得整棵樹都微微顫動了一下。
“哇!”驚呼聲炸開一片。孩子們眼中瞬間迸射出驚喜的光彩,卻又在下一秒染上了一層擔(dān)憂:這般神奇的物事,萬一自己學(xué)不會,會不會被拋下?
“都看見了?”司洛昀的聲音適時響起,撫平了那份不安,“此物綁于腕上,使用極其簡單。無論年齡,無論男女,必定能成,只要愿意學(xué)?!?/p>
“我們愿意??!”少年少女們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齊齊響起。
“好!”司洛昀果斷下令,“五歲至八歲,隨我來,學(xué)習(xí)箭鏃打磨。八歲以上,隨二姑娘學(xué)習(xí)袖箭主體制作。五歲以下分成兩批:一批負(fù)責(zé)營地火堆添柴,一批為我這邊打磨箭鏃的伙伴尋樹枝、遞工具?!彼抗馊岷偷乜聪蚪z琴“絲琴,還是由你來分配”
絲琴應(yīng)聲站起,開始熟練地分配人員。司洛昀與趙忻則立刻轉(zhuǎn)身,各自走向自己隊伍的聚集地。
秦雅露和金寶因分配物資累得全身酸痛欲裂,連動動手指都覺費力,只能和金寶一起,依偎在溫暖的篝火旁,滿懷感激與一絲愧疚,安靜地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景象——這是屬于這群孩子的努力與希望。
南方的秋夜帶著薄寒。但此刻,營地火堆旁,一張張小臉映著躍動的火光,汗水浸濕鬢角,眼神卻無比專注。木屑在低矮的空中翻飛,空氣里彌漫著木材特有的清冽氣息,混合著一種名為“希望”的暖意。
忙碌一直持續(xù)到子時深夜,許多孩子累得眼皮打架,卻還是強撐著不肯放下手中的活計?!昂昧耍 彼韭尻赖穆曇魩喜蝗葜靡傻膱詻Q,起身環(huán)視眾人,“今日到此為止!都回洞內(nèi)休息!養(yǎng)足精神,明日還需繼續(xù)!”少年少女們這才帶著小小的興奮和不甘,依依不舍地收起工具,互相攙扶著走向山洞。
主動要求守夜的絲琴被趙忻笑著攔住:“有我在呢,方圓百丈,風(fēng)吹草動都瞞不過我的耳朵,快安心去睡!”她拍胸脯保證,語氣中透露著習(xí)武之人的篤定。
待到洞內(nèi),疲憊不堪的孩子們很快東倒西歪地躺下,粗重或細(xì)微的呼吸聲此起彼伏。角落里的金寶早已蜷成一團(tuán),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陷入半夢半醒之間。
看似疲憊不堪倚靠在洞壁的秦雅露,袖中指尖無聲捻碎一顆褐色的藥丸。一縷淡至幾乎無法察覺的馨香,順著洞口微弱的穿堂風(fēng),輕柔地彌漫開來。
片刻之后,山洞內(nèi)最后一點窸窣的翻身聲也徹底消失,所有孩子——包括強打精神的絲琴和夢囈的金寶——都陷入了深沉無夢的酣眠之中,氣息綿長而安穩(wěn)。
確認(rèn)所有人都已熟睡,三姐妹眼神交匯,身影瞬間自原地消失,再出現(xiàn)時,已然浸泡在空間里那汪暖意融融的溫泉之中。
“呼……我的老腰……”趙忻滿足地將身體沉入溫?zé)岬乃?,夸張地舒了口氣?/p>
秦雅露癱靠著池壁,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我感覺……像是連續(xù)跑了幾個月的馬拉松……不,比那個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