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縣城街道上,一行人按蘇先生分好的隊伍各自散去采買。秦雅露將小金寶托付給絲琴照看后,與趙忻對視一眼,各自融入人流。
趙忻的目標很明確。練武場已成,昨夜姐妹三人便商定要給孩子們準備些真家伙。隨后她便將空間買的袖箭拆了,一一畫好了圖紙,她計劃尋幾家鐵匠鋪子瞧瞧。之后還得去糧鋪看看種子。步履匆匆間,她注意到許多行人已戴上了與她們相似的“面罩”,心底不由贊了一聲:高家行事,當真雷厲風行。
同樣的贊賞也在秦雅露心頭回蕩。得知莊上有病患時的憂慮,被眼前高家高效鋪開的防疫舉措沖淡了不少。控制傳染源是重中之重,只要這一步做好了,疫情便有把握穩住。眼下她最關心的,是“濟世堂”分鋪藥材的庫存。
此行也是為此而來。之前深入山林所獲藥材,但凡覺得有價值的,她都留了些種在空間里精心照料。只是近日被小金寶粘得脫不開身,一直沒空去查看。昨日小金寶在新房間玩累早睡,她才得空進去一趟,誰知驚見那片心愛的花園竟被瘋長的藥材擠得滿滿當當!
與兩位姐姐一合計,決定分些藥材于莊子中開一片藥圃種下,再制作些成品藥出售。此舉既能開源貼補家用,又能給空間藥田“松松綁”——那片姹紫嫣紅的花海,可是她的心頭寶。
一路打聽著尋到“濟世堂”,眼前的景象卻讓秦雅露心下一沉。門前的隊伍排成長龍,多是衣衫襤褸、面如金紙的難民,咳嗽聲、呻吟聲此起彼伏,病勢沉重,顯然已到了生死關頭。救人心切,她無暇多想,快步朝門口走去,未及開口,便招來一片混雜著焦躁與絕望的斥責:
“哎喲!小姑娘懂不懂規矩?插什么隊?”
“是啊是啊!我們都是天不亮就候在這兒的!”
“走走走!快走開!你這般齊整又戴著面罩的,何必跟我們搶活命的機會?”
亂哄哄的喧鬧引出了坐堂的掌柜。一位年約五十、須發半白的老者,面色紅潤,眉眼和善,透著常年與藥石打交道的溫潤。
他拱手一禮,語調和緩:“在下乃‘濟世堂’蘇城分鋪掌柜。小姑娘可是有急癥?若要看診,還請按序排隊方是正理。”
秦雅露端正回禮,聲音清亮:“掌柜誤會了。小女并非為求診而來,是為賣藥而來。”
“哦?”掌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藥材?不知姑娘所售是何種藥材?存量幾何?”他自然以為她是來賣藥草的采藥人。
“非也,”秦雅露從腰間摸出一只小巧素凈的白瓷瓶,瓶身釉光溫潤,遞了過去,“小女子今日前來,是想和貴號談談這成品藥丸的買賣。”
掌柜疑惑地接過瓷瓶,目光掃過瓶身幾處看似隨意的刻痕和釉下繪的細微紋路時,瞳孔驟然一縮!他猛地抬頭看向秦雅露,眼中瞬間迸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光芒,語調都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敢問姑娘……貴姓可是……秦?”那瓶身特定的組合紋樣,與夫人信中附上的圖示分毫不差!
秦雅露心下微微訝異,頭道:“正是。掌柜如何得知?”她表面平靜,心底卻暗叫糟糕,這是空間系統中購買的藥瓶,莫不是與這時代而言,過于特別?
掌柜臉上的笑容如同春風化開冰雪,熱情而恭敬,甚至微微躬身:“哎呀呀!可算是盼到您了!姑娘萬莫再稱掌柜,折煞老奴了。老奴乃是高府的家生子,姓高,承蒙主家恩典,在此打理庶務。姑娘若不嫌棄,喚一聲‘高老’便是。秦姑娘,此地非說話之所,里頭請,里頭請!”他側身相請,姿態帶著明顯的親善與恭敬。
秦雅露隨高老走進寬敞靜雅的后堂,分賓主落座。高老親自奉上清茶,這才感慨萬分地說道:“不瞞姑娘您,我家夫人對您可是推崇備至。夫人早有交代,還特意交代了您的樣貌特征以及這帶著一種素雅別致的白瓷藥瓶,瓶身有幾處特定印記——這不,今日一見,分毫不差!”
他指了指秦雅露放在桌上的那個小瓶,語氣篤定,“夫人還說,您有所求,‘濟世堂’定當竭盡全力!這不,昨日收到您贈與夫人的‘面罩’方子,老奴不敢怠慢,立時調配人手趕制,依夫人指令,分發給流民和守城將士,今日一早統計,新增病患果然銳減!姑娘仁心妙術,老朽實在佩服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