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滿口應承,拍著胸脯道:“姑娘這是說的哪里話!您有需要但說無妨!以后您莊子上產出的藥材,無論多寡,我們‘濟世堂’全收!價格上您放心,定不讓您吃虧分毫!”他略作停頓,捻著胡須,試探著問道:“只是……這治疫的藥丸,不知姑娘打算作價幾何啊?”
秦雅露心念電轉,早已算過成本,微笑道:“此藥所用主材多為常見之品,并非名貴藥材。貴在藥方配伍精妙,以及我獨門的炮制手法,對藥材損耗極少。因此……每瓶作價五百文。”
“五、五百文?”高老猛地睜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手指下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當真?秦姑娘,您可要想清楚,以老朽看來,便是五兩銀子也使得!您這價……”他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可是救命的奇藥!
秦雅露笑容溫婉而堅定:“高老,小女子并非為牟取暴利而來。五百文足矣。我仔細算過,扣除本錢和人工,還有幾分利錢,足夠維持我等用度。為醫者,首重濟世活人,而非囤積居奇。”
高老望著眼前年輕卻眼神清正沉靜的姑娘,眼中漸漸涌上敬佩與贊嘆,聲音都帶著感慨的微顫:“姑娘仁心仁術,行事有度!當真……當真是仁善高義之人!”他深深作了一揖。
秦雅露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高老莫要謬贊了。該賺的辛苦錢,我也不推辭。您這么一說,倒叫我有些掛不住了。”
“該得的!您付出辛勞智慧,就該得報!”高老連連擺手
秦雅露有些憂心詢問道:“只是……高老,我看,染病者多為貧苦難民,這五百文對他們而言,怕是……”
“哎!姑娘寬心!”不等秦雅露說完,高老便笑著解惑,“咱們蘇城知府大人,奉了少將軍嚴令,收容安置流民!不僅撥給荒地讓他們自建安身之所,每人還發給十日口糧,更有每人兩百文的賑濟錢呢!再說這蘇城有陸、顧、沈、張四家,那都是積善積德、累代忠良的門風,四家合力,每日輪流在西城門開設粥棚,熬煮稠粥分發給難民!昨日我們按夫人吩咐免費發放的‘面罩’,四家聞聽,也把剩下采買去,發放給自家負責粥棚的下人和領粥的難民用了!故此,姑娘這藥定價五百文,不僅難民能負擔得起,以那四家行善積德的手筆,必定也會派人大批量購入備用。您啊,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聽聞這一整套完善的撫民賑災之策,秦雅露懸著的心徹底放下,眉宇舒展:“原來知府大人和四大家族早有安排!既如此,確無后顧之憂了。那這藥丸之事……”
高老站起身,鄭重抱拳:“秦姑娘!老朽代表‘濟世堂’,代表蘇城百姓謝過您!您放心做藥!做出多少,我們‘濟世堂’就收多少!分毫不差!”
藥丸合作大事敲定,秦雅露一身輕松,起身告辭。高老卻殷切挽留道:“姑娘且慢!不知姑娘落戶蘇城后,現居何處?我高家在蘇城另有一座別院,清雅干凈,仆役齊備。夫人早有交代,若秦姑娘暫無妥善居處,可隨時搬過去住下,萬勿見外。”
秦雅露對高老的盛情心懷感激,卻婉拒道:“高夫人好意,小女心領了。只是我們姐妹先前偶然間救了少將軍一次,少將軍便將他在蘇城的一座莊子贈與我們權作報答。如今我們帶著一幫孩子,都在那莊上的別院落腳,也算安定下來了。”想著日后落戶蘇城與高家合作不少,那莊子是少將軍唯一的莊子,應在此地頗有名氣,索性據實相告,省得日后橫生誤會。
高老一聽“少將軍的莊子”,眼神微動,顯然知道此地,撫須恍然:“哦!原來是將軍的別院!老朽知道了!那莊子風水景致都不錯,就是偏了些……也好,清凈!也好!”他沒有多問莊子的具體交接詳情,話鋒轉回眼前要事:“只是……秦姑娘,明日這百瓶藥丸,您看……大約幾時可制備妥當?老朽好安排人手去莊上取,也好不耽誤發放病患。”
秦雅露略一思忖,估摸了煉制所需時間和孩子們可能幫手的情況,答道:“最快……也得酉時三刻左右了。”
“成!”高老爽快應下,“酉時三刻!老朽必定親自督促得力之人,準時到莊門外候著,絕不誤事!”
秦雅露再次向高老盈盈一禮,這才步出濟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