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仲裁要求發出后六小時
地點:北極“守望之眼”主樞紐(冰蓋下)前往仲裁廳途中
北極冰蓋下,“守望之眼”主樞紐仲裁廳外廳。
這是一個巨大而空曠的環形空間,墻壁由發出恒定白光的平滑材料構成,高不見頂。中央是一個懸浮的、如同多棱水晶構成的平臺,平臺周圍均勻分布著三個較小的、同樣懸浮的座位,彼此間隔數十米,呈等邊三角形排列。空氣中彌漫著絕對的寂靜,只有微弱的、仿佛能量流動的嗡鳴聲。
這里是“園丁”派留下的、用于解決重大爭議或執行高級協議的場所。自“播種者”離開后,或許從未使用過。
林風是第一個抵達的。他乘坐“搖籃”控制室調出的一架小型、流線型的銀色飛行器(一種“園丁”留下的交通工具),沿著冰蓋下一條隱藏的通道,穿越了數百公里,最終抵達這個位于“利維坦”正下方的樞紐。飛行器停在外廳邊緣的一個泊位上。
他獨自走下飛行器(根據要求,代表需非武裝且盡量精簡),踏上冰冷光滑的地面。身上的“搖籃”臨時管理員權限標識,在踏入大廳時微微發熱,仿佛在接受驗證。
他走向其中一個懸浮座位。座位感應到他的靠近,自動調整高度,形成一個舒適的弧度。當他坐下時,面前憑空浮現出一個柔和的光幕,上面顯示著仲裁的基本規則、流程,以及等待其他代表抵達的倒計時。
【仲裁方:守望之眼主樞紐核心(自動協議)】
【申訴方污染源(暫定):外來信息態聚合體干涉點(代號:‘門’)】
【被申訴方執行者:園丁協議第9執行單元(代號:‘利維坦’)】
【相關第三方臨時權限持有者:原生文明‘人類’代表(臨時管理員:林風)】
【仲裁事項:‘利維坦’對‘門’污染區域的凈化行動是否適當,以及對第三方‘人類’文明的處理方案。】
規則冷冰冰地顯示著:各方將進行證據陳述、邏輯辯論,最終由主樞紐核心根據“園丁”協議根本原則和現有數據,做出裁決。裁決對“利維坦”具有強制執行力,對“門”和“人類”則視情況可能采取強制、引導或隔離措施。
林風感到口干舌燥。他帶來的“證據”主要是人類文明的概要介紹、藝術文化樣本、科學成就(特別是對抗“門”污染的努力),以及“搖籃”留守者提供的關于“門”可能源自“收割者”的歷史資料。他不知道這些在高等文明冰冷的協議邏輯面前,有多少分量。
通道中,“軒轅號”代表正在趕來。
代表是陳海艦長和那位與“信息共鳴核心”產生聯系的醫療官(她堅持要來,認為自己的“印記”可能有助于溝通)。他們乘坐一艘從“軒轅號”放出的、經過緊急維修的小型潛水器,沿著“利維坦”下方的通道向深處前進。
通道內部異常寬敞,潛水器如同在巨大的管道中穿行。四周墻壁上的發光紋路比之前更加密集和復雜,仿佛有生命般脈動著。
“艦長,我感覺……很強烈的‘注視感’。”醫療官低聲說,臉色有些蒼白,“不是惡意,但……非常龐大,非常古老。好像整個通道,不,整個冰蓋下方,都是一個活著的‘系統’。”
“我們正在進入它的‘心臟’。”陳海沉聲道,緊盯著前方的黑暗,“保持警惕,但也保持開放。我們不是來戰斗的,是來講述我們的故事,爭取生存權的。”
潛水器前方出現了亮光,一個更加巨大的出口在望。那里就是仲裁廳的入口。
通道另一側(從格陵蘭方向延伸而來)。
“Alpha-1”以能量化的形態,如同幽靈般在通道中無聲滑行。它沒有使用任何載具,身體似乎與周圍的能量場融為一體,移動速度極快。它對通道的結構和能量流動表現出驚人的適應和理解,甚至能短暫地“融入”墻壁的發光紋路,進行瞬移般的短距離跳躍。
它的邏輯核心在不斷計算:
·目標1:接觸更高層級的“有序系統”(仲裁核心),評估其可利用性威脅性。
·目標2:觀察“污染源”(‘門’)代表的性質和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