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流緩緩淌過心間。
只要這小子這輩子別再一頭栽進周鳳君那個坑里,別再被謝建軍那個老王八蛋算計,憑他的機靈和膽識,應該能活得比誰都好,然后長命百歲吧。
謝冬梅伸出手重重地揉了把他那頭特意用摩絲抓出來的雞窩頭,把那幾根支棱著的硬頭發揉得東倒西歪。
“行了。”她的聲音難得地柔和下來,“你說的這些,媽心里門兒清。吃了那么多年的虧,總不能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那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媽我啊,不會再跟以前一樣犯糊涂了。”
鄭明成愣了一下,隨即咧開嘴笑了,露出那口標志性的大金牙,像是心里頭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那就好,那就好!”
謝冬梅斜睨著他,嘴角勾起一絲嘲諷:“別光說別人,我倒更擔心你。你這戀愛腦一發作,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聽媽一句勸,出了門在外,越是長得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離她們遠點兒!”
“嗨!”鄭明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哼了一聲,“您放心!我已經斷了七情六欲,遁入空門了!現在的我,眼里只有錢!女人只會影響我賺錢的速度!”
看著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滑稽模樣,謝冬梅笑了出來,擺擺手:“滾蛋吧,我走了?!?/p>
她轉身,揮了揮手,再沒回頭,步子邁得又快又穩。
回到市里那套剛買下的小四合院,一推開門,謝冬梅就愣住了。
院子里掃得干干凈凈,連墻角旮旯的青苔都被刮掉了。
窗戶玻璃擦得锃明瓦亮,能照出人影來。
鄭愛國正哼著小曲兒,拿著塊破布,蹲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擦著門檻,那勁頭比擦他自己的臉還認真。
“你這是要把這門檻擦掉一層皮?。俊敝x冬梅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哎,冬梅,你回來啦!”鄭愛國抬起頭,滿是汗水的臉上盡是滿足的笑意,“你看,我把這兒收拾收拾,亮堂吧?以后等你們來市里了,住著也舒坦!”
謝冬梅看著他這副樂此不疲的樣子,再看看墻上的掛鐘,頓時急了:“哎喲我的老天爺,再不走趕不上回村的末班車了!趕緊的,別擦了!”
她上前一把拽起鄭愛國,也顧不上他手上還臟著,拉著他就往外跑。
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在汽車開動前跳了上去。
車上人不多,謝冬梅拉著鄭愛國坐到了最后一排。
顛簸的公交車里,柴油味和汗味混雜在一起。
她湊到鄭愛國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愛國,等回去吃了晚飯,天一黑,咱倆就動手?!?/p>
鄭愛國一怔,也壓低了聲音緊張地問:“就今晚嗎?”
謝冬梅的眼睛在昏暗的車廂里閃著銳利的光,“對,我們去后山把那些東西都給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