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愛國下意識地就把聲音壓得更低了,“會不會太急了點?”
謝冬梅的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田野,“夜長夢多。放一天就多一天的風險。趁著月黑風高,正好辦事?!?/p>
鄭愛國不再多話,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手心里已經捏出了一把汗。
下了車,鎮里已經黑透了,家家戶戶的窗戶里透出昏黃的燈光,空氣里飄著飯菜的香氣和柴火的煙味兒。
夫妻倆沒急著回家,而是繞了個彎來到了周家大院。
院門虛掩著,鄭愛國上前敲了敲。
“誰呀?”屋里傳來周家爺爺蒼老的聲音。
“周大爺,是我,愛國。”
門開了,一個頭發花白有些虛弱的老爺子探出頭來,“是愛國啊,還有冬梅,快請進,這么晚了有事?”
謝冬梅往前一步,臉上掛著笑,聲音放得又輕又柔:“周大爺,是這么個事兒。我跟愛國尋思著今晚去一趟老林子里,有幾味藥材得趁著晚上帶露水的時候采才最好。想跟您借一下家里的三蹦子用一宿,明兒就給您送回來。”
周家爺爺一聽是采藥,想都沒想就擺了擺手:“多大點事兒!車就在棚子里,鑰匙掛墻上呢,自個兒拿去用!注意安全??!”
“哎,謝謝您了周大爺!”鄭愛國連聲道謝,心里對媳婦這滴水不漏的借口佩服得五體投地。
夫妻倆蹬著三蹦子回到家,倆人胡亂扒拉了兩口飯,眼看著孩子們都回屋睡下了,這才開始行動。
謝冬梅從庫房里翻出幾個早就備好的大鐵桶,又抱出幾大捆蓬松又輕便的干草藥,先在桶底鋪了一層。
一切準備就緒,謝冬梅利索地跳上車斗,鄭愛國蹬著三蹦子,倆人借著夜色朝著后山的方向騎去。
夜里的山路崎嶇不平,三蹦子顛得厲害。
好在之前他們早就研究過路線,順著一條新修的機耕路,還真就一路騎到了半山腰的山腳下。
下了車,倆人一人拎著兩個鐵桶和工具,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上爬。
謝冬梅站在一棵巨大的老槐樹下,用手電筒照了照樹干上一個不起眼的記號,對鄭愛國說,“動手吧?!?/p>
鄭愛國二話不說,拿起鐵鍬就開始挖。
夜里的山林靜得可怕,只有蟲鳴和他們粗重的喘息聲,還有鐵鍬鏟進泥土里的聲音。
挖了約莫半米深,鐵鍬碰到個硬物。
謝冬梅趕緊順著鐵盒刨土,嘴里催促著鄭愛國:“趕緊裝桶,我們得快!”
倆人手忙腳亂地把金銀珠寶往鐵桶里裝,裝滿了謝冬梅又抓起旁邊的干草藥,嚴嚴實實地在上面蓋了厚厚一層,從外面看,就跟一桶普通的藥材沒什么兩樣。
最后,他們小心翼翼地把土坑回填,又從別處移了些雜草過來蓋上,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里被動過。
把幾個沉甸甸的鐵桶搬下山,再弄上三蹦子,已經耗盡了夫妻倆大半的力氣。
鄭愛國蹬著車子,一路朝著市里那套小四合院疾馳而去。
到了地方,倆人又是一通忙活,把四個鐵桶里的東西全都倒出來,暫時藏在了主臥的床底下,然后顧不上喘口氣,又騎著三蹦子一頭扎進了夜色里。
一來一回,足足跑了三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