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浪人獵巫(1)（第2頁）

本來停在牽索柱的海鷗們四散驚飛，比風聲更響亮的是笑聲，黑色的人影發出少年人才有的、肆無忌憚的笑聲，引得全集市一同仰望。他們統一坐在細長的掃帚上，以危險的銳角轉折，竄過一排排攤位的棚頂，彼此間擊掌揮拳。集市被他們當做競速的賽場，如果將飛天掃帚和跑車畫等號，這樣的速度足以讓排氣管噴出炫目的火柱。

幾個攤主還沒來得及探頭，狂風就撲面而來，攤位上的裝飾花條被卷得嘩嘩作響，塑料標牌也東倒西歪。赤急白臉的攤主揮手大罵，更多的游客是拿起手機。

背影漸遠，甚至沒人看清楚他們的臉，只留下廣告單在空中飄轉。

這是一群年輕的巫師，他們的出現和消失一樣恣意，就像東京街頭騎摩托招搖過市的暴走族，會把旁人的驚叫當做喝彩，遵紀守法是會被其他成員嘲笑的。

艾莉走下車，淡定地扶好被吹歪的廣告牌，見怪不怪。

“這群巫師小流氓越來越過分了，應該有人管管他們。”旁邊，開貨車的大肚子司機不滿地抱怨。

“何必呢，他們只是一群孩子，沒準還沒我的弟弟大。”艾莉笑了笑。

“不能慣著，就是因為縱容他們才搞出來一堆亂子！”

“你攔不住他們，這是流在血液里的本性。我弟弟一直說，幾個街區都有人在測試年輕人能不能成為新的巫師，好多人都去報名。”

“飲酒和派對還不夠，還要來更多飛到天上的青少年？饒了我吧。”大肚子司機長嘆。

有人輕叩柜臺，艾莉這才注意到那個點肉餅的黑發客人還在原地，沒有和其他游客一樣拍照，也沒有嚇得逃走。

“你好，我想問你一件事。”他比劃了一下，“U434博物館怎么走？”

U434博物館是漢堡灣附近的一處景點，在當地算是家喻戶曉。

“順著這條路直走，幾分鐘就到。”艾莉熱心地指好方向，“是中國人嗎？來旅游的？還是來工作的？”客人的外表很清俊，這讓她有些許好感。

“中國人，來漢堡旅游。”

“噢，長城、功夫、美食、還有大熊貓。”艾莉贊嘆，“不知道什么時候柏林動物園才會有新的大熊貓。”

來自異國的客人撓撓前額，對老板娘的熱情有點不知所措。中國租賃給德國的大熊貓壽終正寢，這是前兩年的事了，后續一直沒新的合作協議。

中國在老外眼里的文化符號好像就固定的那么幾個，提到美食就是烤鴨火鍋小籠包，提到電影就是BruceLee和JackieChan。

艾莉臉色一緊，她竟忘了找零錢。然而翻了半天抽屜都沒找全，今天生意著實不錯，硬幣都不夠，她差了幾歐元。司機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轍。

“留著吧，就當小費了。”對方察覺到她的窘態，“煎肉餅的味道不錯。”

艾莉有些感激，趕緊從小盒里抽出一張名片：“叫我艾莉。灣茲貝克那邊有我家的店，要是還想吃可以去那里。我會給你優惠的。”

客人接過名片，點了點頭，再度拉上圍巾：“如果你方便的話，我還有些問題需要一個本地人幫我解答。”

“為了大方又帥氣的顧客，隨時都有時間。”

“無意冒犯，但我剛才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所以有些疑惑……那些騎掃帚的人，他們都是另一個世界的巫師嗎？”

“是不是另一個世界我不知道，不過有些是本地人。”

“你似乎不介意自己的親人和他們來往。”

艾莉一愣，對方的語氣平靜，卻帶著試探的意思。她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忽然感到一股隱秘的氣質，像是探查機密的記者或者警察。對方聲稱自己是來度假的，可那個長長的袋子怎么看也不像裝著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