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袋尚未掉落,拉鏈已經敞開。楚子航大步向前,伸入開口,從袋中猛地抽出深灰的刀柄。楚子航并沒有拔刀,而是抬起腳,用整個人的體重往剛才的位置重重一踏,迫使對方起不了身。
艙里回蕩著第二次慘叫,楚子航想自己可能踩中了對方的小腹。
“自己念解咒。”楚子航的語氣強硬。
回答他的是氣溫失常地飆升,元素如同赤紅的細蛇紛亂擾動,一顆灼熱的火球在楚子航的面前快速凝聚。
“混賬,去死吧!”他的腳底有人叫嚷。
然而魔咒還沒完成就遭到打斷,那是楚子航一直提在手里的漆黑長刀。本來楚子航無意在公共場合動用武器,長刀被他放在背袋里,倒像一根球棒。但在火球出現的剎那,楚子航撤步矮身,背脊傾斜如山,刀鐔前露出一線寒光,雪亮的刀鋒出鞘!
金屬清越的聲音錚然鳴震,刀光在急速下消失,只留下蒙蒙的殘影。
火球如同蠟燭燃盡般“呲呲”熄滅了,這時憤怒的吼叫還剩一點余音。
沉默的對峙只持續了幾秒,如同有盆冷水從畫布上迎頭澆落,將一道魁梧的身形洗了出來。
地上躺著一個鷹鉤鼻的男人,渾身裹在墨色的袍子里,臉色慘白。巨大的驚恐下他還維持著反擊的姿勢,手臂孤零零地高懸,一根半截細長的槭木棍被舉在手里,截面幾乎低到了大拇指。
即使沒有“急急現形”這樣的解咒,隱形的咒語也失效了。那快如電光的一刀斬斷了他手中的魔杖。
楚子航沒給他繼續發呆的時間,踢了踢他的膝蓋。
男人劇烈喘息,眼中寫滿驚疑,似乎無法接受自己被巫師以外的人識破。
半晌,他不甘心地提出了第一個問題:“你根本不是巫師,怎么會發現我的幻身咒?”
“是燈光。雖然你躲到乘員艙里,還用咒語偽裝過,但潛艇里的燈光顏色是交替的,照在隱形的物體上會有一點扭曲,就像光線折射。”楚子航看向頭頂的燈。
“有這種本事,還有這樣的武器,你肯定也不是普通的麻瓜,是什么人?”男人尖聲大叫,“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們可以對這個愚蠢的麻瓜世界做什么?你這無知的……”
楚子航沒理會他的威脅,一把拉起男人的衣袖。男人的眼角抽動,他暴露的前臂上紋著陰森的圖案,那是一個碩大的骷髏,以蟒蛇為舌頭,在皮膚上纏繞如繩結。
黑魔標記,所有食死徒共同的烙印。
這個躲藏在潛艇里的男人是殘存的食死徒。
“你的名字是加格森,伏地魔的手下之一,曾跟隨盧修斯·馬爾福去神秘事務司搶奪預言球。”楚子航說,“但你沒有什么成就,只是個小角色,更不提食死徒在伏地魔死后基本是樹倒猢猻散。即使來到這個世界,你所做的也僅僅是在街上為黑巫師拉攏無知的青少年,像你一樣的招募人在漢堡有幾十個。”
男人的臉漲得通紅,不知是因為楚子航波瀾不驚的語氣,還是被說中事實。
異變出現后,幾乎是同一時間,“食死徒”這個名字的關注量和其他關鍵詞一樣上千倍地暴漲。作為《哈利·波特》的最大反派,有人認為他們仍在潛伏,有人迫切地想知道組織有沒有新的領袖,甚至有狂熱的粉絲把他們當偶像膜拜。
但人們很快就失望地發現,食死徒的結局已經在書籍最后交代完畢:伏地魔確認死亡,不可能再復活,甚至沒人知道他的尸體流落到哪里;以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為首的、黑魔王最堅定的那一批跟隨者基本也在霍格沃茨保衛戰中死去或者擊敗;盧修斯·馬爾福倒是活著,可他卻在大戰之前就倒戈相向……這個曾經的黑暗勢力潰散了,或許還有一些人逃離在外,也不過是散兵游勇。
在新世界另起山頭的黑巫師組織數以千計,其中唯獨沒有食死徒。傲慢的食死徒遠比其他人難以融入一個麻瓜的世界,尤其是匯聚一處的時候,人們很難再將其視作一個龐大危險的團體。
此時,倒在楚子航面前的加格森也不過是一條漏網之魚,他老鼠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不知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