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倒在楚子航面前的加格森也不過是一條漏網之魚,他老鼠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楚子航繼續說:“這艘潛艇被鉆了漏洞,成為你一個人的安全屋。雖然外人沒意識到,但很多像你一樣的黑巫師都游蕩在外面,其中有人負責偵查,有的是招募新人,有的維持秩序,有的甚至會主動和人類機構打成一片。”他頓了頓,“你偶爾會帶女人回來。我在附近查了幾天,才從一個酒吧女郎的口中鎖定你躲藏的位置。現在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我就知道那個下賤的女人信不過!”加格森怒罵。
他掙扎著站起,嘴里咒語急念,哪怕魔杖斷掉也要施法。
但狹長的刀鋒先一步插進加格森的肩膀,金屬的冷感深入骨肉,隨即是爆炸般的劇痛。
他和雜物柜釘在一起,掙扎不開,黑袍下滲出了血。
近在咫尺,加格森才看清楚那柄長刀是什么樣子。它的造型古樸,線條流暢得像是彗星劃過的軌跡,血珠沿著雪亮如銀霜的刀身滑動,有種驚心動魄的艷麗。纏繞在黑鞘上的金色刀穗微微晃動,光是這一個部分就能看出整個做工的精良,不知澆灌了多少工匠的心血。
煉金古刀·蜘蛛切。
這柄珍貴的刀是真正用來搏殺的武器,代替了損壞的村雨,楚子航隨身攜帶。
楚子航微微攪動刀柄:“請配合我回答,不要做多余的事,我會視情況決定是否逮捕你。”
“逮捕?你又不是警察,你甚至都不是德國人,我拉幫結派和你有什么關系?”加格森滿頭大汗,根本聽不進去,“就算是警察,巫師現在可是來去自由的,誰都管不著!”
他掃了一眼背后,另一邊的艙門也緊緊關上,整個區塊都是封閉的。
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青年做事周全,下手也狠辣,他早就準備好甕中捉鱉。
“別以為我不懂你們麻瓜的規矩,我上供了不少錢打點,也認識不少人,連警察和黑幫都默許我們在這做生意。”加格森咬牙切齒,“你能把我送去哪里?拘留所?還是監獄?我需要去社區為麻瓜居民做公益勞動嗎?不管是哪兒,第二天我就能出來!”
“他們也允許這個了么?”楚子航伸手入懷,將一樣東西丟在加格森面前。
那是一根手指長的玻璃針管,在地上回旋打轉,兩端封死,里面蕩漾著少許酒紅色的液體,晶瑩剔透。
一股比刀鋒更刺骨的冰冷爬過加格森的血管,他的臉像紙一樣毫無血色。
“為了誘惑青少年入伙,你們會發放藥劑作為獎賞,街上的人管它叫‘沸騰’,是因為人體攝入后會亢奮,腦子里充滿燥熱的欲望。”楚子航說,“你們對知情人聲稱這是巫師加工過的魔藥,鼓吹這是‘一份來自魔法世界的禮物’。警察沒管,是因為你們隱瞞了細節,至于本地的黑幫,他們販賣的東西更危險、更非法。最重要的是,我從里面化驗出來一種成分,絕不屬于魔藥或者魔法的范疇……”
他忽然抬腳一踩,針管碎裂,葡萄汁般的紅色藥劑和玻璃碎片混合著暴露在空氣中,露出顆粒般的細小光點。
“里面混雜著微量的劣質龍血結晶,這是基于龍血衍生的神經性藥物。”楚子航不帶溫度地說。
“你是,和龍有關的那些人……”加格森的聲音嘶啞,“你是混血種!”
“是的,看來你確實知道龍類的存在。所以你肯定也明白,這不再屬于正常的法律管轄。”楚子航點頭,“這種龍血結晶的規格很低,但也不是一個不入流的黑巫師能提煉的。更何況你沒有血統,肯定有人提供了獲取渠道或者指導你怎么合成藥劑。我要知道背后是誰,是本地的黑幫?還是游離的灰色混血種?”
說話間,楚子航的靴底和地板用力摩擦,嘎啦嘎啦的響聲里,藥劑和碎片徹底變成污漬。他又掃了一眼加格森,后者喘著粗氣,無力地垂下頭。
“交代你背后的人,他們踩過了界線。”楚子航問。他的聲音充滿壓迫感,居高臨下,仿佛下一秒就會再次揮動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