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性’,正在被快速消磨。昨夜的屠殺,你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猶豫?”
張帆沒有回答。
猶豫?那是什么?他只感覺到饑餓,以及飽餐后的滿足。那些所謂的毒瘤,在他眼中與黑衣人、與那個大理寺卿,沒有任何區別,都只是源力的載體。
“你看,你已經給不出答案了。”樓主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嘲弄,“你很快就會變成一頭只知道吞噬的野獸,然后,在最‘成熟’的時候,被你的制造者回收。就像一顆長成的果子,被摘下來,吃掉。”
“制造者?蓬萊?”張帆抓住了關鍵。
“不錯。”樓主走到桌邊,將一卷密封的竹簡放在桌上,“這是聽雪樓整理的情報。一些關于你的‘同類’的情報。”
張帆沒有動。
樓主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你以為,像你這樣的‘容器’,只有一個嗎?蓬萊在過去的幾百年里,布置了太多。有些成功了,有些失敗了。而現在,似乎到了收獲的季節。”
他指了指那卷竹簡:“東海之上,最近異動頻繁。許多隱世不出的蓬萊外圍勢力,都開始向一個地方聚集。我們的人最后傳回來的消息說,他們在執行一項任務,代號‘容器回收’。”
“回收?”
“對,回收。”樓主重復道,“將所有散落在外的、已經‘成熟’的死印容器,全部帶回蓬萊。或者,當場銷毀,只取走里面的‘核’。”
他頓了頓,似乎是透過面具在觀察張帆的反應。
“就像你掌心里的那顆晶體。只不過,他們的‘核’,比你這顆初生的,要強大得多。”
張帆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一絲渴望。
更強大的“核”?
那意味著,更精純的源力,更美味的“大餐”。
他終于明白,昨夜那十七股源力為何只能算是開胃菜了。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張帆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樓主發出了一聲輕笑,那笑聲像是枯葉在地上摩擦:“因為我想看一場好戲。是蓬萊成功回收所有的‘容器’,完成他們的最終計劃。還是……某一個‘容器’,反過來吞噬掉所有的同類,甚至吞噬掉他的制造者,成為最終的‘天災’。”
他伸出一根手指,遙遙指向張帆。
“我賭你。我賭你這頭最饑餓、最瘋狂的野獸,能咬斷拴著你的所有鏈子。”
張帆沉默。
他能感覺到對方沒有說謊。這種存在,似乎已經超越了單純的善惡立場,他只追求結果,一個他感興趣的結果。
“你體內的死印,是所有容器中最原始、也最兇戾的一個。它被蓬萊放棄,是因為它太難控制,極容易反噬宿主。”樓主的聲音變得低沉,像是某種蠱惑,“但這也意味著,它的上限最高。只要你能喂飽它,你就能獲得超乎想象的力量。”